薛鹞足尖轻点,身形如燕,全神贯注地疾闪,险险避开破空而来的飞箭。

风声飒飒掠过耳际,似乎还挟着一缕极轻的呼喊。

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扯碎,却依旧贴着他脖颈擦过,带着若有若无的温度。

薛鹞听不真切,也来不及分神去问。

他一路疾退,直至后背感受到河水的湿润气息,才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怀中之人。

卢丹桃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胸前,一双杏眼因惊吓而瞪得滚圆。

“受伤了?”薛鹞声音低沉,目光迅速扫过她的脸。

他眼下还有事要问她,绝不能让她在这个关头受伤出事。

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令卢丹桃微微一怔,她愣愣摇头,“没。”

薛鹞蹙了蹙眉,像是很不相信似的,手臂一揽将她稍稍推离怀中,视线仔细巡过她后背。

确认她确实毫发无伤,才将她重新拉回,护在身后,自己则转身迎向林中逐渐逼近的人影。

卢丹桃整个人已经呆滞,大脑中全是刚才薛鹞那双情绪急速变化的凤眸。

那几乎溢出来的担忧,转过身时竟然瞬间冻结成冰冷。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薛鹞眼中藏不住的关切。

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眼底凛冽的杀意。

她不禁暗想,如果视线能杀人,那薛鹞现在应该能化身一头炸刺的山猪——

浑身是刺,身体抖一抖,就能射穿在场所有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因为担心她被突如其来的飞箭射伤。

卢丹桃微微阖眼,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纷乱。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难以言说。

坦白说,她真的能理解薛鹞的心路历程。

意气风发的年纪,遇上抄家灭族的诬陷,从天之骄子一下坠落成阶下囚。

本以为此生将永陷黑暗,却在生死攸关的低谷处,遇上了她这个心善阳光的貌美仙女,和她相处,被她救赎。

他忍不住会动心,再正常不过。

而因身负家族血仇,又因为原身是自己仇人的未婚妻。

他不得不将情愫死死压抑,藏在心里,这也再合理不过。

就是她…

她有点承受不住这样浓烈而隐忍的爱。

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第三次以血肉之躯,挡在她的面前,给她挡刀,挡箭。

今天一次,进山前一次,还有…在药铺那一次。

卢丹桃抬头,面前的还是薛鹞挺直的后背,还是那束垂落至腰间,会随着他动作轻晃的马尾。

此时此刻,恰如当初在药铺之中的彼时彼刻。

她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原来早在药铺时,他对她的爱意就已经那么深了吗?

可是。

她现在真的不打算谈恋爱。

卢丹桃有些遗憾地想。

薛鹞长得很好看,也很能打。

身材也很好,他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她偷偷看过,腹肌整整八块,线条分明。

这个年纪,肯定是属打桩机的,某些方面的幸福肯定也不用愁。

但她,卢丹桃,是一只没有脚的小鸟。

没穿越前,她就是个不婚主义者,不愿意被家庭婚姻束缚住,也害怕自己不够成熟,会耽误孩子的一生。

而现在穿过来了,她更加没有结婚生子的想法。

哪有穿越一次,就轻易抛弃现代先进思想的道理?

她的心很小,只装得下自己。

她的心很大,没有办法只装下一个男人。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穿来后抢先把龙傲天男主救下来,好以后能混个异姓王,想尽荣华,也玩尽天下男人。

可怎么偏偏就惹上了薛鹞这一桩情债呢?

难道优秀的女人味,总会如此?

他喜欢她喜欢得这么深,如果她贸贸然拒绝他,他会不会彻底疯掉?

卢丹桃越想越觉得头疼,大家好好做盟友不好吗?

男人真的好容易有性缘脑。

不行。

卢丹桃疯狂摇头。

她得跟他好好谈谈。

等躲过这群杀手之后,她一定要跟她好好谈谈。

迅速理清思绪,卢丹桃从薛鹞背后悄悄探出半张脸。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铺满草地的密麻箭矢。

要不是薛鹞躲得及时,他俩现在应该已被扎成了刺猬。

她抿紧唇,飞快瞟了一眼身前的薛鹞,深深叹了口气。

少男心事,沉重如斯。

她要怎么说,才能在不伤害他的同时,还能保持盟友的关系呢?

她又环视四周,林中黑衣人影幢幢,再转身望向河对岸,似乎也站满了追兵。

裴棣手下居然这么多人?

但是,裴棣似乎不在。

那也就是说,真正的大部队,应当就在附近。

“通知主子。”正前方,一个手持双锤的男子哑声下令。

卢丹桃心里一紧,急忙拽住薛鹞的衣袖,急促地低声提醒:

“不能让他们去通风报信!“

“他们是裴棣的人,要是被裴棣知道了,我们就完蛋了。”

话音落下,四周蓦地陷入一片死寂。

那大锤男咧开嘴,桀桀笑出声,嗓音沙哑得如同被滚水烫过:“姑娘放心,属下不会走。”

随即他单手一扬,一枚信号烟花倏地窜上天际。

“砰”的一声巨响,在山谷中回荡不绝。

卢丹桃:……

哦,那你们还挺牛。

她悄无声息地朝薛鹞身边缩了缩,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怎么办,往哪跑?”

薛鹞默不作声。

他凤眸微眯,缓缓扫视四周,这河岸、林中,皆被黑影重重包围。

如此多杀手,就凭他一个,还要带着一个不通武艺,实际用处与靖国公府门口那两只石狮子差不多的卢丹桃。

根本不可能硬闯出去。

他再度望向对岸,只见那边亦是影影绰绰,人影攒动。

方才鹰扬卫信号弹已发,证明裴棣已在附近,那想来…

这周围还有援军。

若是对岸的是援军,那么贸然施展轻功渡河,无异于自投罗网

而此岸亦无退路,若再拖延,等裴棣一到,同样是死路一条。

如此看来,只剩最后一条生路。

薛鹞凤眸微垂,向后瞥去——

水路。

若要走水路,唯一的变数,就在卢丹桃。

卢丹桃等了片刻不见他回应,抬头正对上他垂眸看来的目光。

晨光熹微中,他拽得不行的脸上竟似乎掠过一丝迟疑。

薛鹞居然还有迟疑的表情?

见他这样,卢丹桃心里有点慌:“怎么了?”

薛鹞深深看她一眼,旋即瞥向前方正抡锤冲来的黑衣壮汉,足下发力,一枚石子应声疾射而出,直击对方面门。

“会凫水吗?”他语速极快。

卢丹桃没反应过来:“啊?”

薛鹞蹙眉,想了一下,换了个词:“会游水么?”

这下她听懂了,连忙点头:“会。”

可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还未等她细想,只见薛鹞那张拽脸上飞快地勾起一个笑。

卢丹桃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就像现在清早的阳光,嚣张又放肆。

卢丹桃的心砰砰直跳,一股没由来的不祥预感在大脑中嗡嗡作响。

“你要干什…”

“那就好。”薛鹞轻声打断了她,语气竟似松了一口气。

卢丹桃:???

什么那就好??

下一秒,她的腰骤然被一条坚实的手臂牢牢箍住,整个人瞬间离地,被薛鹞紧紧揽在怀中,往河中一头扎了进去。

河水顷刻间将两人吞没。

卢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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