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滚滚热水倾泻而下,一股脑地涌入客房角落的浴桶里,温美美震震木盆,将最后一点水滴也倒干净。

她伸手试温,正好。

于是转过身,对堪堪坐上了点床沿的白衣女人说:“水正热,邬姑娘洗吧。”

任赛娘也停下了絮絮嘱咐,温言道:“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邬娘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再下楼吩咐。”

邬四娘低眉,柔柔道谢。

礼貌颔首过后,赛娘走向一旁揣着木盆子静静等待的温美美。

看这孩子神情难掩疲惫,眼神愣愣地发直,赛娘不由上手轻揉她脸颊,将人带出去。

“英娘?困极了吧?”

“嗯~好困。”

下意识地顺着力道转身,困困的小跑堂晃头,努力赶跑倦意……不到两秒,就失败地宕机微阖上眼,俨然一副已然累到呆滞的模样。

任赛娘无奈扶稳她,朝送出来的客人抱歉一笑,帮忙拉上门。

甫一转身,却见刚刚还困得睁不开眼的人望着前方放空,眼神有一瞬的清明,继而正起脸,默默扯过她的手就奔向楼下柜台。

噔噔噔的脚步声隐约远去,邬四娘转回头,桌上昏黄的烛光遥遥映在她眼中,墨色沉沉。

走回桌旁,隐在黑暗中的半张脸也显露出来,脸上羞怯柔弱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淡无波的神态。

她沉默解衣,揭开缠在腰间的布条——洇着血,已经脏了。

随手丢开后,仅剩最里面紧贴着皮肤的一层柔软棉布。

“嘶……”

伤口处理得仓促,一路上又不断辗转奔逃,难免会崩裂,如今皮肉黏上布,细细扯开时更是疼痛难忍。

攥紧发颤的双手,她闭眼深呼吸,再睁开时,手下发狠,利落将最后那点撕下,才取过浸在热水中的毛巾拭上伤口。

火辣的痛意袭来,激得她眼底戾气再也克制不住,俏皮带笑的声音又在此刻响于脑中——“归山姐姐,你这是何苦呀?”

静默半晌,她再度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恨意,随后打开包袱。

乍一看倒的确是些寿材,但包在最里面的才是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小瓶金疮药。

量不多,只能省着用。

邬四娘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些,薄薄洒在伤口上,又撕开店家娘子好心准备的简陋月事带,尽量让它们铺得更开些,然后牢牢地缠在腰间,绑住。

绳子也要绑紧。

邬四娘轻扭两下,确保真的牢固了后,才松下那口气,“扑通”一声,将染血毛巾扔进木桶后,她便脱力般地倚在床上。

蜡烛燃得更短了。

她看着,疲惫阖眼,店门口木牌上的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这家店最好……说到做到……

而此时的掌柜房中,逢光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上床,又舒舒服服地翘起腿,抽出枕头下的《老狐闲录》继续看起来。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声“嘎吱”——云牧推门而入,坐在桌边,却只倒茶,不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动静,逢光从话本子里抽出神,用余光瞅她:“你在楼下不是有话要说?”

云牧仍没说话,只闲闲打量四周墙体。

逢光瞧着,福至心灵,斜了她一眼:“我这新墙的隔音效果可是很好的。隔墙无耳,有事快说。”

“再不济你就小点声,或者先听听她们是不是真在屋里休息了。”

云牧放下杯盏,轻声道:“我只是听力稍好,不是神仙,中间隔了好几道墙。”

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逢光扭脸,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所以连你都听不着的话,她们怎么能听到?”

云牧扯扯嘴角,决定略过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

她搬过小圆凳,坐近了些:“你真相信她的话?”

“不信啊。”

逢光慢条斯理地翻到下一页,说:“身上血味不对,空气中除了常见的防腐香料和香火的味道,还有不少药材味混在里头。”

像儿茶、三七、五倍子什么的,这些都是常见的止血药物,她一闻便知。

“应是撒过外伤药粉。还有……”逢光隐下话,微微偏头,回忆起邬四娘有些僵硬的举止。

“她轻功不错,走路无声,且无论怎么动,身前的包裹都把腰腹遮得严严实实,伤应该就在那了。”

她当然知道邬四娘说的月经是个搪塞,但是……

“再不让人进来,就要死在外头了。”

她哗啦啦地抖着书:“再说我们可是开店的,那是客人诶,怎么能把财神拒之门外呢?小云你这觉悟不行啊。”

没有觉悟的小云抱胸叹气:“你就不怕背后惹来什么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她付钱下榻,我收钱放人,做好这门天经地义的交易就行了,其它的不用想太多,而且出门在外谁没点隐私。”

逢光随口回复着。

她当然考虑过这点,不外乎就是江湖恩怨打打杀杀什么的,考虑的结果也如前面说的一样——不必去探究。

但是,不探究并不代表她没有其它准备。

既然放了人进来,逢光就不会让人给自家店子招来后患,从而影响生意。

想了想,她还是如实告诉了云牧:“除了上面说的味道,邬四娘身上还有很淡的晚来花香,这是迷蜂最爱的,二者搭配,常被用来追踪行迹。”

云牧点头,这个她也知道。

“我让阿显在周围点了混淆的香丸,迷蜂进到方圆五里时,就会晕头转向,找不到我们店里来。”

“至于她离开后会怎样,那就不该我们多事了。”

她只要负责自家店子安然无事,并且不会有人来寻衅动手就行。

逢光淡淡地想。

“那她人呢?不采取措施吗?”云牧满脸的不赞同。

“不用,反正住一晚就走了,也搞不出什么事,放心吧,我直觉一向超准的。”

准?

云牧挑眉,气静神闲地看她,仿佛在无声提醒着什么。

逢光蓦然想起两人初见时打的那一架,不免心虚道:“那是意外,谁叫你当时那么可疑。”

“分明是你自己疑心太重。”

轻轻冷笑一声后,小凳上的云牧俯下点身,微微仰头,直视逢光垂首看过来的眼眸。

她慢慢说道:“那个邬四娘,走路的时候是半踮着脚的,但身形不晃,仿佛游魂般移进,这姿态很像是‘大祥门’的独门轻功。”

“她身上的香火味,也未必真是凶肆里带来的。”

其实邬四娘起初走路时并无异常,只是跨过门槛后无意识地踮了两三步,才被云牧察觉到。

什么门?!

猛地扔开话本,逢光迅速起身盘坐,双肘撑着腿,开始在脑中疯狂搜寻。

然而无果。

自从上次她发现自觉消息落伍了后,就认真地补过一次课,确保已经将江湖上的最新情况都摸清了,才结束。

但这个“大祥门”……她怎么没有印象?

看穿她在想什么,云牧敛下眸,解答道:“那是个秘密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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