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燥热的玉京不同,北境的夜晚又干又冷。
对谢媛这般长期驻扎在边境习惯了这里的昼夜温差的人来说,没什么感觉。
但对于从温室里一路搬迁至瓜州的玉京权贵少年来讲,一时半会儿却难适应。
“哎哟,我的个亲娘诶,终于到了这个见鬼的地方了!快快快,快来个人搭把手,我的脚都废了!”
“快闭嘴吧你!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赶紧洗洗睡吧!没准一睁眼你就同傅归和王二小姐一般,被挪了个地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当是在玉京呢!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穿衣改不会拖了?你是来吃苦的,不是来叫卖的!”
“诶???你嘴巴抹了砒霜吧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说什么了?不就想找个人搭把手吗?碍着你什么了?你不乐意可以闭嘴,关你什么事情,狗拿耗子!”
打起来打起来!快打起来!我压一两银子……”
瓜州城外驿站内,大半夜的仍旧闹哄哄的,新任粮草督运官怀王怀里揣着一个半旧的手炉,披着厚重的虎皮毛氅靠在交椅上,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他咳了咳,喝了口贴身内侍端上来的茶水,眉头皱了几下,瞧得一旁等候发话的驿丞心肝直哆嗦。
“王、王爷,可是茶水不合口味?”他赔笑几声,小声解释道,“瓜州偏远,常年征战,没什么富商来这儿做茶叶生意。”
“这金骏眉,还是前些年定北侯捎来的。说是军营里都是大老粗,只会牛饮,别平白浪费了这等金贵的珍品。王爷——”
“大胆!”
驿丞话未说完,便被怀王的贴身内侍打断了,他冷脸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王爷是多么矜贵的人物,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拿这等低劣的茶叶来……”
“咳咳……住口。”
怀王掀开眼皮,低声开口,那内侍便立刻低头闭嘴,但暗地看向驿丞的眼神仍旧不善。
“你下去吧,入乡随俗,也不必……咳咳……”怀王掩唇又咳了几下,才继续对驿丞道,“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本王只是体弱畏寒,不是身怀绝症。”
“至于饮食方面,也一样,照军中规制即可,不用特例行事。另外,如无特殊情况,以后唤本王官职。”
怀王语气十分轻缓平和,驿丞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松快,连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许多。
他连忙点头:“谢王……督运大人体谅。”
“夜深寒重,小的就先行告退,不过多扰搅大人了。”
直到驿丞离开小隔院后,内侍才不赞同似的开口:“王爷,您刚才不给他一个下马威,传出去以后,北境这群莽夫岂不是更要为难您!”
“佑平,你逾矩了。”
只此一言,轻飘飘的话语,内侍却噤若寒蝉,整个房间内安静的能听见桌台上烛火的“荜拨”声。
半晌,才听见怀王继续开口问道:“鸣风谷那边情况如何?”
内侍刚想开口,他又倏地抬手制止。
“罢了,总归明日会知晓。夜深了,你下去吧。让那群公子哥儿也消停些。”
话音落下,院外便响起亲卫的呵斥:“什么人!?”
“怀王在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谢媛总是不放心,担心还会出什么幺蛾子,策马连夜行至瓜州城外大军驻扎处。
她倒没想故意听墙角,怪只怪怀王的内侍声音太具特色了。
谢媛从腰侧取下令牌,怀王的亲卫们见了后连忙拱手行礼。
“见过定北大将军!”
“还请大将军稍等,容小的通禀。”
谢媛挥了挥手,道:“不用!北境夜寒,就不打搅王爷了。”
谢媛来去匆匆,怀王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背影。
脚步声渐远,内侍有些不悦的抱怨道:“什么定北大将军,也太无礼了,居然如此怠慢王爷!”
“佑平!”
怀王倏地冷声低斥,语气警告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如有再犯,你也不必留下了。”
……
谢媛坐不住,半盏茶时间不到又从傅恒的军帐众走了出来,看了看天色,正准备再去找怀王的亲卫询问一番时,一名巡卫兵小跑了过来。
“大将军!”
大概是因为跑得太急,来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阵一阵地喘粗气。
“属下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您!”
谢媛看过去,稍许便认出来了来人,道:“哦,我记得你,骑兵营第七队队长,叫……”
谢媛忽然有些卡壳。
“赵有光!”那人似乎对谢媛记得他感到十分激动,连忙接过来话头,道,“属下赵有光!”
“月余前奉将军之命护卫王二公子……咳……不对,”赵有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才略微降低了声音继续道,“是王二小姐与大军汇合。”
将军也真是的,都不吱个声,他们都以为王二小姐是男子,幸亏没动手动脚。
“那日,将军刚离开没多久,我们就收到了朝廷的邸报,是关于怀王任新粮草督运官之事……”
谢媛没察觉到赵有光的别扭,她点了点点头,此事她前些日已收到军报。
“粮草遇劫一事,你可有在现场?”
提及此事,赵有光不禁神色肃然,那点微末的尴尬心思瞬间消散无踪。
他摇了摇头,道:“属下不在。不过,属下觉得能保住粮草,王二小姐或许功不可没。”
与大军汇合后,傅恒仍指派赵有光护卫王二小姐左右。
在被劫前几日,大军休整时,王二小姐便面见了怀王,没过多久,怀王便召见了武安侯府世子现任督战官傅归与谢媛心腹副将傅恒。
赵有光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总之自那以后,他发现大军行军速度变慢了。
而且,怀王亲卫每日会有一些人消失一段时间,那些世家公子天天嚷着走不动要休息用膳。
大军各部营位置也一直在轮换,他也因此被调离了王二小姐身边。
当然,这些都是遇劫后赵有光回想起来的不对劲。
“原来是这样。”
青鹤的密信只说了粮草辎重遇劫,没有提及这些细节。
想来必定是王二小姐察觉到了什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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