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陈稚鱼睡得并不安稳。
那喷涌如注的血色,崔老汉倒下去时不能瞑目的神情,成了一段模糊不掉的画面,反复地重现在她的眼前。
然后,她亲眼看着被卸下四肢的刘氏,手脚并用,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朝着自己爬来。
嘴里直念:“我们是无辜的……为何不帮我们?为何不言语?为何不去彻查?”
梦境中的自己像是被困住了一般无法动弹,也张不了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形容骇人的人体爬来,眼见那只手快要碰到鞋面,刘氏呵呵怪笑:“你做媳妇儿,想讨好婆母,就往枉顾公理,包庇隐瞒……你也是贫寒出身,如今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就看不见我们的苦难了……你才该死!你们都该死!”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张疲态纵横的脸变得血肉模糊,猛地朝她扑来,一声惊叫中,陈稚鱼猛地坐起身子,睁大双眸,大口喘息着。
睡在外边的陆曜也被她惊醒,一翻身便坐了起来,看她惊怕不已的模样,心头一紧,将她揽住,在她耳边轻声:“做噩梦了?”
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陈稚鱼深吸了两口气,方才长喘了出来,她咬住唇,看向担忧看过来的陆曜,一时如鲠在喉,她压制着心头的自责和恐惧,冲他笑笑,殊不知她那笑有多勉强。
“梦到一只熊要吃我,没事,睡吧。”
话毕,未再多言,她躺了下去,只是自己都未察觉,她躺下去以后,并未保持平时平躺的姿势,而是侧向里头,朝里稍靠了一些。
一举动落在陆曜眼里,无论是为何,他都只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和抵触。
他亦躺下,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看着她乌黑的长发枕在脑后,细弱的脖子上搭着一只玉手,细指纤纤甲床粉红,可想她是如何环抱自己睡下。
看了会儿,他贴上去,双手将她抱入怀中,腿屈起挨着她的臀肉,哪怕夏日的夜本就炎热,皮肉挨在一起都会腻出汗来,他也压根不想放手。
他不喜欢她离自己远远的模样,亦不愿看她将自己蜷缩起来。
原本噩梦过后陈稚鱼就有些睡不着,此刻被他这般严丝合缝地抱着,更觉燥热难耐,愈发睡不着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直到天亮,陈稚鱼迷迷糊糊醒过来,身后的人已经起来了,昨夜她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这会儿醒来还有些困顿。
揉了揉眼,撑着褥子起身,刚落脚欲找鞋穿,打外头进来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大掌握住她的脚踝,从床边寻了袜子给她套上。
陈
稚鱼颇有些不好意思,哪怕更亲密的事情,两个人都做过了,但**叫他把着自己的足,多少是有些羞的。
脚趾忍不住扣了起来,小腿也在下意识地收力。
“我自己来。”
陆曜干燥的手掌并未移开,只抬眼看她,笑道:“为娘子穿鞋袜是为夫应做的事,娘子莫羞。”
让她莫羞,陈稚鱼的脸反而更红了,眼见他抬起自己的足放在他的大腿上。
陆曜拿着袜子,从宽阔的裤腿下捉出玉足,白日屋里亮堂堂的,可见她细瘦的足背白得发光,足背上青筋隐现,恰似碧溪蜿蜒于雪野,脉络分明,与自己粗糙的手掌比都显得白瑕如玉,玉趾玲珑,每一个都长得整齐饱满,修剪得当。
女子纤弱美感,尽在她身,除却那张令人见之忘俗的玉容,浑身上下无处不是宝儿,唯他知道,唯他拥有,这个认知令他心脏震动,血液翻涌。
喉头发紧,手紧握了那细瘦足掌,将袜子套了上去,再将那双秀色步履穿好,他才松开了些,手背在身**了握,脑子里竟装满了艳俗图册,那里头娇儿如何善用足来满足……令他一时心头发热。
但……在这里,在此间,甚不方便,低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淡定地走到梳妆台前,好似一点波动也无,一时暗斥自己思想龌龊。
她那般小学究模样的人儿,怎会允许自己那般对她。
可……可到底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不是?
正想着,脚步无目的地往外走,陈稚鱼从镜子中看到他抬了手欲要摸鼻子,忙扬声提醒了句:“唤夏打了热水,夫君快去洗洗手。”
陆曜一顿,看着抬至鼻尖的手,一时耳朵都红了,回头微恼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目不斜视地梳妆,切齿无言,背了手先出去了。
不过是掌握罢了,那图册上,含弄,舔舐……
脑子里又乱七八糟起来,他猛地打住,脚步一顿,转而去那盆里洗了手,自觉难堪啊!
好歹也是读了圣贤书,圣上钦点的状元,怎么总是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自嘲又无奈,深叹了口气,在陈稚鱼收拾好出来时,他才劝说好自己——
夫妻本该亲密,在妻子面前自己只是丈夫,想要寻求一些欢乐,有何不可?
在自己女人面前装正经那都是假正经,他可不能读书读迂腐了去。
兀自说服了自己,陆曜长舒口气,拉过她的手,两人一道,气氛和洽地用了饭后,就去了陆夫人那里。
陆夫人的住处,药苦味深重,况她
身体受伤本就难以展颜,见小夫妻俩浓情蜜意地走进来,一时心情复杂。
好巧不巧,陆太师这两日陪方夫人回娘家祭祖了,她受伤一事,只有自己的儿子赶回来陪着。
明知他去祭祖乃是正事,但见这对小夫妻恩爱非常的模样,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阵酸涩。
陈稚鱼见了陆夫人就收敛许多了,却架不住旁边的人像火炭一般,她敏锐地察觉到陆夫人面色不虞,也下意识的落了半步,同陆曜一起请安。
陆夫人“嗯”了声,看着陈稚鱼,目光还是往她肚子上落了落,说道:“说你昨日回去就吐了,可是身子不适?”
陈稚鱼想到昨日双春说的艾妈妈来过,只是不曾有话就又回去了,正是她忍受不住吐酸水的时候。
以为陆夫人关心自己,陈稚鱼忙回:“谢婆母挂怀,陡然离府,许是吃错了东西,好在吐过就好多了,并无大碍。”
陆曜拧眉,转头看她一眼,方才一路来旖旎的心思,在这一刻回到了现实。
他们的事还没有解决,她心里的那个结也还未打开,纵然没有找她问为何呕吐,心里也知晓了缘由。
陆夫人含气,说道:“非是我这个做婆母的一大早就问你话,你自己也是学医的,可曾关注过自己的身子,为何圆房这么久了还没个动静?”
话音落下,屋内静默一息,她又自顾自地说:“昨日偶然听闻你有呕吐症状,还当你是害喜,转念一想,你自己对行医问药颇有研究,若真是如此,又怎会不告知呢?”
陈稚鱼的笑险些僵在脸上,收敛了神色,忙道:“许是孩子还没准备好吧,有缘时自会来。”
陆曜拧眉,亲儿子说话,总比做儿媳的要更直白一些。
“成亲不过半载,哪有这么着急的?母亲若是等不及要抱孙子了,晖二嫂嫂比我们快些。”
陆夫人一噎,被儿子的话怼回来,心里纵然不痛快,也不好说什么。
又看向陈稚鱼,他越是维护,自己心里就是隐隐的不痛快。
“也不是母亲想插手你们房中事,只是你也这个年岁了,你大伯在你这个年岁早已有了你的菀堂姐,按理来说只要身子无碍,圆房过后何愁没有身孕?母亲不过是担心,稚鱼平素学的东西太多,没多少精力在此事上下功夫,少不得操心……我记得,你房中有个通房叫秋月,是吧?”
陆曜眉头更紧了,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妻子,见她平静无波,眼眸微垂看不清脸色,便与母亲说:“新婚不过半载,没有这些道理,娘,此事揭过吧
。”
陆夫人本也就是心头一口气,看那陈稚鱼此刻大气不敢喘一下,也觉无趣,不愿叫儿夹在中间为难,便收了话头。
心中不由冷嗤,就这个胆子,怎么敢在自己儿子面前搬弄他母亲的是非?
也好叫她看看,做媳妇儿的哪有那么容易,从前都是自己脾气太好,惯着她了。
小夫妻二人坐了一会儿,陆夫人问起如何处置崔家余下的人时,陆曜脸色认真,回道:“乱刀**,丢入乱葬岗。”
她便看到那张莹白的小脸霎时间惨淡起来,还强撑着得体的表情。
陆夫人舒了口气,也不知那话是对谁说——
“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这样做是极对的。媳妇儿,可听见了?往后你要与他同心同力,携手共进,作为宗妇,也要学得这般规矩。”
陈稚鱼站了起来,头埋下去,做了退让之态,声音也极细:“是,儿媳明了了。”
陆曜:“……”
从那厢离开,陈稚鱼沉默至极,陆曜说带她出去走走,她也像是没入心一般,只跟着他身边,不知觉地走出了庄子,穿过一条小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腿肚子都疼了起来,这次回神过来,问:“大少爷是要带我去哪儿?”
陆曜难得没去纠正她的称呼,只拉过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道:“再行五里就到了。”
陈稚鱼提了裙摆,与他一同踏上更高处,再蜿蜒曲折地行走了约莫五六里的样子,眼前便能看到山下情景,她还在喘气,豆大的汗珠掉下来,抬手揩去时,忽见魏忠架了马车出现在视线里,似乎还往上看了眼,而后,他打开车帘比划了一番。
陈稚鱼呼吸顿住,看他那比划的动作时,心跳停了半拍,隐约有了猜测。
而下一瞬,一紧紧抱着包袱的老妇探出身子,只一眼,陈稚鱼就认出了此人。
顿时眼睛一热,看那惶恐的老妇又缩了回去,魏忠放下帘子,头未再抬起,只挥了挥手便驾马而去。
“夫君……”她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由呢喃道。
陆曜一直盯着她看,见她眼眶湿润,抬手按住她的眼尾,语气带笑:“现在又喊夫君了?”
……
。”
陆夫人本也就是心头一口气,看那陈稚鱼此刻大气不敢喘一下,也觉无趣,不愿叫儿夹在中间为难,便收了话头。
心中不由冷嗤,就这个胆子,怎么敢在自己儿子面前搬弄他母亲的是非?
也好叫她看看,做媳妇儿的哪有那么容易,从前都是自己脾气太好,惯着她了。
小夫妻二人坐了一会儿,陆夫人问起如何处置崔家余下的人时,陆曜脸色认真,回道:“乱刀**,丢入乱葬岗。”
她便看到那张莹白的小脸霎时间惨淡起来,还强撑着得体的表情。
陆夫人舒了口气,也不知那话是对谁说——
“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这样做是极对的。媳妇儿,可听见了?往后你要与他同心同力,携手共进,作为宗妇,也要学得这般规矩。”
陈稚鱼站了起来,头埋下去,做了退让之态,声音也极细:“是,儿媳明了了。”
陆曜:“……”
从那厢离开,陈稚鱼沉默至极,陆曜说带她出去走走,她也像是没入心一般,只跟着他身边,不知觉地走出了庄子,穿过一条小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腿肚子都疼了起来,这次回神过来,问:“大少爷是要带我去哪儿?”
陆曜难得没去纠正她的称呼,只拉过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道:“再行五里就到了。”
陈稚鱼提了裙摆,与他一同踏上更高处,再蜿蜒曲折地行走了约莫五六里的样子,眼前便能看到山下情景,她还在喘气,豆大的汗珠掉下来,抬手揩去时,忽见魏忠架了马车出现在视线里,似乎还往上看了眼,而后,他打开车帘比划了一番。
陈稚鱼呼吸顿住,看他那比划的动作时,心跳停了半拍,隐约有了猜测。
而下一瞬,一紧紧抱着包袱的老妇探出身子,只一眼,陈稚鱼就认出了此人。
顿时眼睛一热,看那惶恐的老妇又缩了回去,魏忠放下帘子,头未再抬起,只挥了挥手便驾马而去。
“夫君……”她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由呢喃道。
陆曜一直盯着她看,见她眼眶湿润,抬手按住她的眼尾,语气带笑:“现在又喊夫君了?”
……
。”
陆夫人本也就是心头一口气,看那陈稚鱼此刻大气不敢喘一下,也觉无趣,不愿叫儿夹在中间为难,便收了话头。
心中不由冷嗤,就这个胆子,怎么敢在自己儿子面前搬弄他母亲的是非?
也好叫她看看,做媳妇儿的哪有那么容易,从前都是自己脾气太好,惯着她了。
小夫妻二人坐了一会儿,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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