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咒?”周雪芥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白泽将那片碎叶托在掌心,缓缓站起身:“水咒,顾名思义,便是控水,是鲛人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攥住了拳,闭上眼,微微发白的嘴唇小幅度地张合,口中念念有词。

空气里的水分迅速蒸发,呼进肺里的气息逐渐变得干燥,无数发黄的叶片簌簌作响,抖动声愈发清脆——咔嚓,有叶片硬生生从中间断裂。

水气逐渐成型,在辛眠眼前汇聚成晶莹剔透的幽蓝水团。那水团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小兔,阳光从里面穿梭洒落,在辛眠的面颊投下斑斓闪烁的波光。

好漂亮。

周雪芥看得入了迷。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葱白指尖目的不明,连他自己也没想清楚,在这一刻,究竟是想要抚摸那只水兔子,还是想要触碰辛眠脸上的光影。

辛眠将那水兔子捧在手心,脚后跟一旋,用后背对着周雪芥。

周雪芥讪讪收回手。

好吧。

什么都没碰到。

他撇了撇嘴,

白泽睁眼,略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

“主——”

脱口而出的瞬间,斜后方骤然刺来一道凉凉的目光,他喉头一噎,立马改口,“辛眠姑娘。”

辛眠捧着水兔子看向他。

“我修为低微,水咒只能用到这种程度。”

白泽抬起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道,“但是长老们对水咒的运用出神入化,沉香山又生长着如此多的草木,凭长老们的本事,连眼前这些屋子全部淹没、冲走,甚至碾碎,都不在话下。”

“这么厉害的话,也能轻而易举地将这里的一切卷走是吗?”

“可以的。”白泽点头。

“那,你所说的圣女,或许便在此地与鲛人族长老发生过争执,甚至打斗,波及到了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

辛眠梳理着纷杂如乱麻般的思绪,试图揪出其中最明显的线头。

他们都不见了。

要么碎成渣,爆成雾,要么被冲走,散在山间。

然而空气里既没有残存的腐臭味,方才上山时也并没有发现哪处有尸体堆积。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被鲛人用水咒尽数卷走,才会凭空消失得这般彻底。

鲛人族……

辛眠默不作声走开。

“诶,你去哪儿?”

她前脚刚动,周雪芥后脚就追着过去。

“不是,辛眠,你来这里到底想干嘛?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像是从没住过人一样,根本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啊!”

辛眠没理他,径直往堂屋去。

“噢,这不就是那什么……这我来过。”

周雪芥对这间屋子还是略微眼熟的,他双手交叉叠在脑后,优哉游哉踱着步子,散漫的目光随意扫了一趟,落在辛眠的肩背。

辛眠将右手搭在堂屋摆着的一把太师椅的扶手上,不知不觉,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一只支撑手上,掌心被雕镂的昙花样纹硌得生疼。

最后一次来这间堂屋时,椅子上还端坐着她的阿娘,阿娘睁着眼望向门外,像是想和她一起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可是她动不了了。

想到这里,辛眠的眼眶又干又疼。

纯白色宽大袍袖之下的细长臂骨打着颤。

这副强撑的模样被周雪芥尽数收入眼中,他本该无动于衷的,可是竟诡异地觉得她有点可怜,心口也弥漫起几分酸涩。

别摔了吧。

细胳膊细腿的。

周雪芥皱了皱眉,走过去拉她。

“你在哪里找到的鲛珠?”

辛眠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他走过来的同时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淡声问道。

周雪芥脚步一顿,看向左手边的墙。

就在那个墙角。

当日他从卫栖山那里偷走了辛眠的尸体,准备在她身上试验招魂复生的秘术,没想到很顺利地便成功了,想来也是卫栖山拿那些连他都没听过的天材地宝打底的缘故。

周雪芥忽然觉得辛眠很有意思。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将他那个性情骄纵、不可一世的姐姐屡屡气得抓狂,又是如何能将卫栖山这般出众的人物勾得五迷三道,费好大劲才在他体内种下的咒总是莫名其妙地松动。

看过她的尸体,也就一般般吧,可能是死人的脸太白了,没有气色,眼睛无神,便也少了许多的灵动。

比不得他阿娘,也比不得姐姐。

卫栖山喜欢她什么呢?

周雪芥托腮凝视着安静平躺在石台之上的辛眠,百思不得其解。

那晚他一时兴起去了沉香阁,与他所料想的不同,沉香阁里并非尸臭冲天,也没有成堆的腐烂掉的尸体,连血渍都没有,就像是被瓢泼的雨水清洗过,不,比雨水清洗的还要干净得多。

他随便转了转,顿觉无趣,最后迈进堂屋的门,角落里的一点幽光晃进眼中。

是颗鲛珠。

意外之喜。

连朝天阙的珍宝阁里都没有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小小的沉香阁,有意思。周雪芥将那颗鲛珠捡起,谁也没告诉,就自己揣着。

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周雪芥从小便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无论是修炼时偷摸打了个盹,还是对父亲的偏心心生不满,抑或是往周雪微的茶水里下药,都在周衍那双能勘破一切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这是第一次,谁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

他很开心。

他把这份开心记在了辛眠身上。

所以辛眠复活之后,他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又不免没劲——好不容易活过来,不应该立刻提着剑去找卫栖山报仇吗?她在干什么?每天吃吃喝喝睡睡?这对吗?

直到发现辛眠溜进禁地那日,周雪芥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好戏开始了。

他想看辛眠失控,想看她不顾一切地报复卫栖山,但她没有,她不是姐姐,不会一言不合就发疯,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周雪芥想得出了神。

思绪回笼,辛眠早已不在屋里,他眨了眨眼,猛地一甩头。

想什么呢。

想哪儿去了。

周雪芥拔腿冲出堂屋,刺眼的阳光迎面扑来,他抬手挡了挡。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树荫下,辛眠正仰头同卫栖山说着什么,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卫栖山,上半张脸蒙着一层阴翳,下半张脸灰败苍白,透着落魄与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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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再度御剑出发,往西北方向的沧溟海而去。

愈发近了,迎面扑来的劲风里明显多了不少的水气,打在脸上润润的,凉凉的,还有些舒适。

大片的水泽已近在眼前,视野的尽头水天一色,分辨不清沧溟海与天际的界限。

沧溟海一望无际,站在剑上朝下望去,破碎而不规则的小片落脚地凌乱散布,在这片幽暗深邃的海域之上,仿佛暗蓝色的瓷器被人为折损,瓷釉脱落,露出斑驳的里层。

白泽从卫栖山身后探出头,指了指斜前方那片相对大点的陆地。

“大家别深入了,在那边停下就好。”

说罢又缩回去,一双莹蓝的眼睛紧张地四处逡巡。

落地收剑,卫栖山看向辛眠。

从沉香山离开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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