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闾丘颜答道,“我要的是除掉桓定,至于能不能将她救下,不过随缘。”

“既然如此,何不就坐视桓定除掉她?”

闾丘颜沉默片刻,道:“那岂不可惜?”

“说到底,你对她有恻隐之心。”姚蓉冷哼一声:“她若不死,你如何激豫章王世子杀桓定?”

“他若杀不死,我仍有他法。”闾丘颜淡然一笑:“不过,不试试怎知?桓定必定设法将司马隽困在县令府。以你的能耐,助司马隽脱困,想必不难吧?”

——

官道上,孙微的马车疾驰着穿过树林。

她已经将桓定找她寻仇的缘由,大致告知庾逸。

“荆州向来复杂,南郡公的几个儿子并不同心。加之闾丘颜其人野心甚大,妾以为,今日之事,并非只是桓定要寻仇。”

庾逸听罢,蹙眉思索了好一会,正要开口说话,却听邓廉在外头道:“他们要追来了。”

桓定有备而来,马车再快,也还是被撵上了。

又跑出二里路,孙微的马车就被桓定的人马团团围住。

“妖妇,还不速速出来受死!”桓定怒喝一声。

马车停住,帘子掀开。

可下来的不是豫章王妃。

“伯悠?”桓定惊诧道。

庾逸放下拐杖,向他见礼:“姑父,好久不见。”

“你如何在此?”桓定问,“那妖妇何在?”

“侄儿与豫章王世子同行,正要返回建康。不知姑父所说的妖妇,指的是何人?”

“自是豫章王继妃。”桓定道,“你恐怕还不知,那妖妇在荆州犯下罪孽,害**南郡公!我在郡公灵前立下誓言,必亲自将妖妇缉拿,将其手刃!”

“姑父节哀。”庾逸道,“可侄儿听闻,谋害南郡公的,并非豫章王继妃,而是闾丘长史。”

“那妖妇的罪行,是郡公临死前亲口对令仙所言,还会有错?”

“不知姑父是否亲耳听见?”

“放肆!”桓定怒喝一声,“那妖妇给你下了什么药,竟让质疑起你的姑父和表妹!你速速让开,否则,莫怪我无情!”

庾逸寸步不让。

他昂首道:“继妃对侄儿有恩,恕侄儿难以从命。”

桓定冷下脸,死死地盯着他,忽然大喝一声:“**手!”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旋即张弓搭箭,直指庾逸。

庾逸的随从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些都是寻常的仆人,手中并无兵器,或上前相劝,或挡在庾逸跟前。

可庾逸似乎早已吃透了桓定的心思,一动不动。

桓定暴跳如雷,大骂“竖子”,亲自下了马,揪着庾逸的衣领,将他推倒在路边。

他指着庾逸,咬牙切齿地说:“若非你姓庾,我今日必定将你**万段!”

说罢,他四下里望了望,道:“那妖妇就算是跑了,也必走得不远,搜!”

随行军士应声而动。

可周围皆是草木茂密的广阔野地,人撒出去,半天也无所收获。

桓定的面色更加难看,猛地回头,只见庾逸正从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他忽而明白,庾逸方才与他废话一番,不过是拖延,好让豫章王妃逃跑。

“庾逸!”桓定走到他面前,道,“你竟敢欺瞒长辈!那妖妇去了何处?”

庾逸淡淡地说:“回姑父,继妃早就回江州去了。”

桓定猛地拔剑,架在庾逸的脖子上。

庾逸的脸上仍旧毫无惧色:“姑父要杀继妃的消息,继妃早就知晓了。既然知晓,便早有应对。”

“胡说八道!我在人方才分明看见那妖妇下船了!”

“姑父手下看到的女子,果然就是继妃么?”庾逸道,“她早知道姑父在江上设伏,因此换成了陆路去江州。看来,姑父还被蒙在鼓里,究竟被谁耍了,还一无所知。”

在江上设伏,的确是桓定的计谋。

这蒲圻地处荆、江二州交界,岸上有哨岗。继妃若要走水路逃走,必定要经过他设下的伏击点。

知道这计谋的,只有他的几个亲信。

可若是庾逸也知晓了,那就是说明的确走漏了消息。

身边竟有奸细!

桓定瞬间冷静下来。

“姑父,”庾逸劝道,“侄儿知道姑父心中悲痛,可切莫因此失了理智。姑父若是杀了继妃,豫章王世子岂会善罢甘休?”

桓定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他若要报仇,尽管领兵来打,我怕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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