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飘摇间,小卒小心地转动目光,朝栅栏间望去。
年轻男人自从入了此地,面上神色就几乎没有变过。他不像是被下牢狱之人,而更像是在此间与人对饮一盏龙团胜雪之人。
若非是出了这样的事,想来他一辈子也未必能见上这样的大人物。
脚步声突然响起。
来者头戴曲脚幞头,绿袍金带。
“大人。”小卒连忙恭恭敬敬地见了礼,同时还压低了声音,问道:“不用为里头那位换一间牢室吗?”
在小卒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丹朔郡王要翻身,不过是翻个手背的事儿。
绿袍官员却不这样想,拉着脸,似是极不情愿地从喉中蹦出一句话:“不必。……拿了灯到后头去等,有人要见他。”
小卒惊异:“不是说这几日都见不得外人?”
绿袍官员却懒得再说。
在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时,他将那小卒的领子一揪,默默退到了墙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监室外。
傅翊头也不抬,淡淡道:“我不认罪。”
“傅翊。”
傅翊抿唇轻笑了下,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监室外的人。
“险些认不出来。”傅翊顿了顿,唤了声,“阿影。”
程念影扯了扯身上的衣袍,还是作护卫打扮。
这样进出便利。
她一声不吭径直走到门前,取出一柄短刃,将尖的那头对准锁头一撬。
“叮咚”。
锁链砸落在地上。
小卒张嘴往前迈步:“不是,这人怎能……”
这时候有人往墙边一站,身形高大,压迫感十足。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卒抬头,第一眼未能认出来。
身边的绿袍官员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小卒霎时想起,自己也曾见过这位贵人,在他得胜还朝时。
是梁王!
是梁王殿下!
他今日来不会是要来毒死丹朔郡王的吧?
小卒霎时激动起来正待再开口梁王却又横了一眼过来小卒顿时什么勇气都没有了。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念影走到监室内就这样……在丹朔郡王跟前席地而坐。
坐了下来?
“你的衣袍没有换过。”程念影开口道语气难辨高兴还是不高兴。
傅翊笑笑:“是啊阿影嫌我脏了?”
程念影拧眉:“是你不喜脏污。”
“嗯但又有什么法子呢?死的是天子的女儿何人敢对我有半分优待?未给我戴枷已是高抬贵手了。你见过牢中戴枷的人吗?”
傅翊面不改色似是还有闲心与程念影讲别人的故事:“枷有七十斤重戴在身上久了头会沉下去骨头都磨得露出来。”
程念影眉头皱紧了些。
“再加上每日里的拷问审讯常有人捱不到判刑便**。死后便将尸身一裹墙上开一道窄窄的死囚洞塞出去交予亲人便了事。”
程念影听得喉间箍紧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了些。
“倘若我走到这一步却也无亲人会为我收尸。傅诚夫妻当堂指证我想来康王与康王妃也有默许之意。若我死在牢狱中他们连与我沾上半分都害怕……”
程念影重重吐了口气骤然扑上去将傅翊抱住了。
傅翊抬起右手将她环抱住。
手上的锁链碰撞
“下狱也不全然是坏的阿影又一次主动抱我了。”傅翊轻轻笑道。
一墙之隔的梁王只觉得牙痒痒。
装!
实在会**人心!
将自己说得何等可怜不知博了他女儿几分心软!
这一厢程念影的手还勾在傅翊脖颈上她并不接傅翊这句调笑的话只正色道:“若你**我会为你收尸。”
梁王在墙后噎了噎。
这样听来他女儿……没将傅
翊气死,已经很是不错了。
好,好,也没什么可生气。
傅翊却笑起来:“好啊,我若**,你定要为我收尸才是。”
程念影紧跟着闷声又道:“但我不会叫你死的。”
傅翊突然顿住了,没再说半个调笑的字。
他感觉到脖颈间有一点热意,可那热意很快又因为阴冷潮湿的环境变得冰冷。
冷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掩战栗。
阿影。
他张了张嘴。
你落泪了?
傅翊勉力压住骨头缝里的战栗,将她抱得更紧。
程念影微微别过脸,接着同他说话:“木荷擅调香是不是?”
这话是抵着耳朵说的,梁王听不清,忍不住又往前迈了几步。
身后小卒和绿袍官员本能地也想跟上,最后被他两眼瞪走了。
一时周围退了个干净。
“是,怎么?”傅翊道。
“我初到郡王府上的时候,你教我认了很多香。”
“嗯。”傅翊抿唇微笑。
“我在昭宁的刀口处,嗅到了木荷身上的香。”
“你又吃药了?”
眼下该在意这个么?程念影眼眸圆了圆,才答:“嗯。”
“少虡楼的药到底不是好东西,往后还要叫御医好好为你调理身体。”傅翊又道。
这般对话若是忽视身处何地,实在显得温情。
“你不奇怪是木荷动的手?”
“定王府那日,我见木荷出现在昭宁身边,就已显得奇怪。”
傅翊知晓木荷对他心怀爱慕,昭宁的倾慕他亦知。这两个人能凑到一处,还分外平和融洽,本就是怪事。
只是这话他不能对程念影说。
“木荷能奉皇命在我身边做暗桩,自然也能因命守在昭宁公主身边。”
至于昭宁为何留她,多半是想从木荷口中得知他的事罢了。
所以他
说昭宁天真。
留木荷在身边是错,强要嫁他亦是错。皇帝从未松口,一朝却放了手,那自然是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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