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弓卫押着御史一路向东,直接给人送进了当地牢房。
牢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栏杆处透过一丝光亮,偶尔还传来老鼠觅食的吱吱声。
本该在宴会上受众人爱戴的御史大人此时跌坐在稻草堆上,手指微微颤抖着有些魂不守舍。
他在一夕之间从天上跌倒地上,对这件事情他着实是有些令人费解。
这论谁也没有想到,戏班子舞刀弄枪的戏子,怎么能是那个远在八百里之外,高坐金銮殿的君王?
何其荒唐!
“御史大人,咱们也不搞那些有的没的。我就直接问了。”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御史大人背后从毛孔中冒起冷汗。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耳边响起这个声音时开始脱离正轨的。
那明亮的声音却仿佛是由地狱而来,他抬眼看去声音的出处。
栏杆外站着一名身着红衣,俊秀异常的女子判官,脸上遮着轻纱。
隔着栏杆,步笑安看着他突然一个颤抖,直着身子僵硬地转过身。
“御史大人,你若不想挨板子的话,便如实交代吧。这牢狱的滋味想必大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吗。”她拿着纸笔,轻纱下皮笑肉不笑。
御史大人嘴角有些僵硬,“你究竟是何人,假扮学堂士子潜入我千秋宴就为了曹然?”
步笑安转了下笔,缓缓道:“我是何人,不重要,您当下只是犯了以下犯上之罪,但如若是——”
她一顿,“如若是被判是和曹然同党的话,御史大人你可想好了,断不是只有牢狱之灾那么简单。”
郎御史闻言胡须一颤,牙关却咬的很紧,“可我什么也没干,你也不能胡乱攀咬不是?”
这位御史老人家,毕竟是在官场沉浮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不是个好糊弄过的。
步笑安眯起眼,觉得需要吓他一下。
她微微抬手,衣袖轻拂,“来人!”
这一声,如敲山震虎,回声一声又一声在牢房中回荡不绝传进了郎御史的耳朵。
郎御史的眼皮微微一颤,脸色一瞬间阴晴不定。
狱卒在步笑安身后站定,眼神不定的往牢里面瞟。鞭子在掌中紧握,正有力无处使,不过面对着曾经的长官,这鞭子倒如同烫手山芋。
“人来了。”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自牢房的另一侧飘然而至。
步笑安眉梢微动,侧眼望去,只见那人已然站定在她身旁。
他手中执一柄玉骨扇,扇面未开,仅以折扇轻敲掌心,瞧她一眼似笑非笑。
“怎么,美人儿这是想见点儿不寻常的。”
步笑安觑他一眼,这调查之事既然全权交给她,这人又来作甚。
她并未作答,轻纱下的唇角轻抿。
那人侧首,扇尖微扬,眼神转向郎御史,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听见没,御史大人,我们这美人可是个不留情面的主。”
郎御史看着面前两人一阴一阳,一唱一和的,眉头又皱。
蔺甘棠一身常服,并没有什么君王的架子,“孤这次本来是游山玩水而来,怎料到这戏演了一半,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御史府的古玩字画可是好啊,孤留了,御史不介意吧。”
郎御史脸有点儿青,何人不知道他郞九目平时就爱收集这些古玩字画,既有前朝的梅花三折,也有当朝大师的清明醉,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这可都是他的命根子。
不过,命跟命根子相比较,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郎御史嘴角牵出一抹苦笑,“王要便拿去就是了。”
不过很显然,王并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对了,郎御史,”蔺甘棠唇角微扬,“孤好奇你这清明醉是如何得来的呀。”
郎御史正抬手拍着大腿,听到此言,手掌在半空僵住,脸上神情一滞,“那还不是——”
未等他说完,蔺甘棠接过话茬,“孤来替你说罢,正是曹然那厮从京中为你带回的吧。”
日头渐高,熹微的光束穿过栅栏缝隙,直直照在郎御史的脸上,那束光变得极其刺眼。
他晃了晃头,似是被光晕扰乱了心神,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还是吐了口,“有些事,我也不知晓,永宁大道老塌,我也只是有一些猜想罢了。其实一想就明白,豆腐渣搭的玲珑宝塔,它终究是无法持久的。”
*
御史府自从它的主人被投入牢狱之后,立马改头换面换了主人。
从牢狱回来后,他的新主人正在池塘边喂着池塘中的鲤鱼。
那鲤鱼飞身打了个挺,又从桥下溜走了。
“你不怕曹然闻声跑了?”
步笑安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自娱自乐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跑什么,该捂得嘴已经捂了,那御史也是以下犯上罪抓的,没人觉得孤来是为了处置什么贪官。”
他把手中所有鱼饵都一把撒了,转过身,扬眉看她,“中晟看似最大的贪官,就是孤。”
二人附近没有其余人,只有风声和树叶簌簌的响声。
步笑安勾起发梢绕了两圈,随后抱起肩。
上一次见他是在十年前,他的样子变了不少,棱角变得分明,不仔细看看不出从前的样子。当时的冷静沉稳和忠心样子在他的身上通通不见,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染出来的荒唐。
她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多年不见,这孤说的是熟练了。”
蔺甘棠闻言,目光一敛,抬手遮住头顶炽烈的阳光,脸上荒唐之色褪去几分。
“十年了。殿下也是多变了许多。”
步笑安闻言哈哈两声,“那也没逃过你的眼睛。”
脑袋顶的太阳往西倾斜了几分,光影在二人之间拉出长长的剪影。
看样子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步笑安想了想又道:“走吧,去大名鼎鼎的永宁大道看看。”
蔺甘棠拿起扇子挡着阳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半认真半荒唐地开口:“是,殿下。”
美人儿听多了,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有一些不适。这人这么一副德行,倒是真真如民间口口相传的样子。
想必也是真的以游山玩水之名出的王宫。
她瞥他一眼,有什么话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利落地走出了御史府。“得了,之后再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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