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春日暖阳懒懒地照着天空蔚蓝如洗。
四下一片宁静风声吹过山谷漫山成片的虎木狼林发出一阵阵嘈杂声响。
偶尔有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来停在枯枝上喳喳地叫唤两声。
从鸟喙上残留未干的血迹以及它们圆滚滚的肚皮可以推断这场旷日持久的对垒战终于要进入最后收尾阶段了。
窦建德得到李世民牧马黄河北岸的行程
从板渚至牛口渚列阵北据黄河南连鹊山绵延二十里擂鼓震天旌旗蔽日。
十余万大军如黑龙蜿蜒刀枪如林尘土遮天震得汜水河岸草木颤栗。
不过他收到的情报里确实没记录李世民早已偷摸连人带马星夜赶回虎牢如今正带队立于高坡上眺望着他浩浩荡荡的大部队。
不过李世民和战马们到底在不在对窦建德集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这一仗早晚要打、不得不打而且要打得不遗余力。
对于李世民集团亦如是。甚至更虚一些。
因为此时在高处瞪大眼睛望了一早晨却连敌军尾巴都没瞅见只见黄沙漫天中旌旗如乌云压顶刀光如雪浪翻滚。
一旦想象自己一会儿就要义无反顾地纵马冲入这无边无际的钢铁洪烈之中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如海啸般从四面八方朝脑壳子奔涌而至时。
作为一个脆弱的碳基生物不哆嗦是不可能的。
林溪就时常做噩梦梦到盔甲如脆皮糖霜般稍微一捅就稀里哗啦碎一地。
然后一杆满是铁锈、糊满陌生人鲜血的长槊从背后捅入枪尖从前心刺出。
虽然梦中感受不到痛苦但那种被穿透的强烈异物感、浓烈的血腥味以及窒息的死亡恐惧却异常真实、深刻。
很奇怪人明明很怕死却总是忍不住想象自己将如何死去甚至能从这种幻想中得到一丝诡异的慰藉。
每次大战之前她都会尽量回忆起梦里的感受。
想到所谓死也不过如此时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脏和隐隐颤抖发凉的四肢便渐渐平静。
营里大家对战死这事儿都闭口不谈明明是再常见不过的结局。
出征前士卒常悄悄在盔甲内缝上护身符或在
刀柄缠红绳辟邪,战后,营中会烧纸祭奠,但从不明言是为谁,怕惊扰英魂。
林溪从不信这些,却也随大流在刀柄系了根绿绳打了个平安结,本该用红绳的,但由于自己常披绿战袍,出于审美还是同色系更高级一些。
她并不知道别人怎样克服战前的恐惧,唯一和她聊过这话题的,只有那傻小子罗士信。
他俩曾就“前心最多能穿多少条长槊这个议题展开过激烈讨论。
罗士信一脸认真地说五根,因他第一任老板、公认隋末猛将张须陀就是这么死的。那么宽阔的胸膛也只承受了五根,因为若还有空隙,争功的敌兵定会不遗余力补上。
他瞥了林溪一眼,撇嘴笑道:“你这身量,估计三根顶天。我能再多一根。
林溪不服,拍着胸脯说自己经过多年训练、肩宽背厚,起码能拉四个敌兵垫背。
还固执地找来长槊,横在胸前一本正经地丈量,嘴里嘀咕:“这根戳这儿,那根插那儿,斜着再来一根……嗯,四个没问题!
罗士信看得哈哈大笑,说他以前倒是没想过穿多少条槊,但还真琢磨过能插多少支箭,并且和几个兄长说起过这个话题。
秦琼目光惊异地瞥了他一眼,说兄弟年纪小,瞎想想倒也正常,程咬金则捧腹大笑,拍着大腿直呼脑子有病。
“老程对你的评价很中肯了。林溪郑重其事道,“因为秦王也这么说过我,咱俩算是一路货色。
又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笑着拍拍他肩膀,“不过箭还是别想了,不吉利。
思绪飘回,窦建德蜿蜒的大部队还在绵延不绝地行进着。
林溪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前心,护心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吐出一口浊气,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怕也得冲,不怕也得冲,乐呵一刻算一刻吧。
扭头一望,罗士信好像又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无惧无畏地发呆了。唉~
而与他对比鲜明的就是李道玄。
这小王爷不知“害怕二字怎么写,双手握紧缰绳,两眼瞪得滴溜圆,兴奋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像是随时要冲下去大干一场。
林溪暗自摇头,这俩人算是唐营里的两朵小奇葩,一个活在云端,一个活在火里,偏偏都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不过,胡思
乱想的轻松时间到此结束。
因为再怎么说也是三千对十万,有点压力嘛,是可以理解的。
考虑到同志们此刻内心都比较沉重而复杂,最奇葩的那位要开始亲临一线进行的战前动员了。
秦王带着几名亲骑登上高坡,气度如渊。他立马转身,对诸将朗声道。
“贼起山东,未尝见过强敌,如今深入险境却军势如此喧嚣,是无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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