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那个夏日傍晚,并不是程烬第一次看见任恔妤。

早在他转来二中的那个开学仪式——二中每个学期都会举行一次励志演讲,输出一些振奋人心的鸡汤故事,再鼓励大家更上一层楼,最后给上学期全年级的前十名颁奖,以资鼓励。

颁奖人选是可以不用在这一天穿校服的。

任恔妤一身玫瑰色及膝短裙,热烈耀眼的阳光落在她身上,乌黑的双侧麻花辫搭在皙白凹陷的锁骨里,懒洋洋地站在高台一侧。

偶尔有风吹过,拂起她耳边碎发。

她站在那儿,夏日的炎热仿佛都降下去了。

那个时候,程烬在人群中就已经记住她的模样,记住那一身鲜艳瑰丽的红,像她这个人一样,灿烂而热烈。

他被毫无理由地吸引住。

不记得当时年级主任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演讲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像一只野狼一样掩在人群里凝着她。

沉静寡言的乖好学生外表下,是一颗被浸黑的心脏。

无数没有波澜、暗无天日的时间长海里,她是唯一的光,不由分说、野蛮地闯进来,他终于尝到一丝希冀,有了为人的欲望。

后来他在学校的传言里知道了她是谁。

知道了她的张扬明媚,她的随性自由,也知道了她没有心。

她会和无数男生笑。

会和他们玩闹。

但没有爱任何人的真心。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把那些像蜜蜂一样的男生们从她身边撕开,只要看到有人围在她身边,他就会嫉妒,会溢满躁意。

想把她抢夺过来的欲望一天比一天深。

但他努力克制。

克制到只能用刀去划破皮肤,感受到真实的刺痛。

好在。

有一天。

她终于看到了他。

可惜那句关于恋爱的话太随意,随意到他可以随时被抛弃。

他不允许。

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程烬要的是她的全部。

要她真的去爱他,要她记住自己,要她哪怕哪天不要他了也忘不掉他,要他成为她人生中、她心底里最深最狠的烙印。

他把内心的扭曲压藏。

用尽力气去做正常人,想尽一切办法要她对自己产生依赖,或是需求。

好像是成功了。

在职高女生到苍蝇馆围堵他的时候,明明分手了,她还是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冲出来,挡在他面前,维护他。

可好像又失败了。

她还是那样没有心,哪怕他已经百般顺从,任由她发脾气仍旧耐心去哄,她还是要对别人笑,笑得那样甜。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程烬想不明白。

他已经无法克制、无法压抑了。

无数次午夜,他像溺水一般从汹涌难耐的梦里醒来,整个人绷紧到极致,靠着肖想和自渎度过漫漫长夜。

好想……

把她锁起来。

困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谁也见不到。

十年前的渴望与压抑,还有现在这近乎梦幻的一切,飘散在青色的烟雾里,程烬面无表情地又吸了口夹在指间的烟。

他站在露台上,推拉门关着,冷白的腕骨搭在生了锈迹的铁窗上。

整个人看着孤寂又清冷。

几乎要与浓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无人得知的时间长海里,他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打碎重塑,以一个看不出异样的正常人类模样行走在人世间。

但重塑的裂缝中无时无刻不在渗着细细密密的疼。

任恔妤坐在沙发上,客厅开了个小台灯。

昏蒙蒙的。

她有点尴尬。

要不是她撩拨程烬,也不会把人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拼命地隐忍欲望。

任恔妤思索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拉开推门,她站在门边,声音低低的,“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后面俩字说得极轻。

这种事她还没做过,到底有点难为情。

程烬没有立马转身。

他望着修长指骨中夹着的猩红一点,眼眸晦涩。

任恔妤细眉蹙起,有点不满。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嘛不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就……还没做好准备嘛……”

她知道自己没道理。

但她的人生准则是,没道理也要给自己掰出道理来。

程烬捻灭指间的烟。

淡青色烟雾散在夜色里。

几秒后。

他缓缓转头。

夜色深浓。

客厅里一点昏暗的光,任恔妤看他时,觉得人的轮廓隐约模糊着,但那双眼过分黑沉,凝着她时,像是要把她吃了。

“怎么帮?”

程烬身高腿长,两步就已经近在她面前,身影拢住她的,嗓子被砂砾磨过似的哑着。

任恔妤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细致。

“就……”

她开口就熄火了,男人不都应该懂的吗?

这么问她是几个意思?

他又不是什么纯情的人,她早都知道了。

意识到什么,任恔妤耳尖烫了烫,一拳锤在他胸口。

胸肌真结实。

锤过去硬邦邦的。

“耍我好玩么!”

她瞪着圆润漂亮的大眼睛,凶起来反而带着点萌感。

程烬手心很宽,轻松握住她的手。

她手很软,跟没有骨头似的。

他眼帘垂下来,很轻很温柔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有种虔诚的骑士对着公主的感觉。

任恔妤不可避免地看见不该看的地方,迅速挪开眼神,红着面颊问:“到底需不需要啊……”

都……丁页成这样了。

这还是有面料遮挡的,要是刚刚真的滚到床上……

这是她能承受的吗?

她还能活着下床吗?

程烬握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我自己可以。”

任恔妤眨巴了眼睛:“哦。”

*

过年这几天是任恔妤过得最舒服的时候,蔡奶奶手艺很好,做什么都很香,没有于涵和秦瑶盯着她,也不克制了,顿顿都吃一整碗。

吃得她觉得脸都圆了一圈。

他们这儿有初一不拜年的习俗。

任恔妤买了两张月老庙的门票。

这座月老庙相传有千年历史,特别灵验。

网上更是宣传地如火如荼,各种有意思的宣传语——

如果是正缘,去了会天长地久,要是孽缘就会分开,要是单身的,也很快能遇到对象。

数不清的评论说这儿太准了。

不过这座月老庙在她读书的时候还没这么火,也是这两三年才运营着火起来的。

也算是位列网红寺庙了。

任恔妤拉着程烬去到庙里的时候,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好在她把自己打扮得很低调。

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给程烬也戴了顶帽子,谁叫这张脸过于清帅,小女生看到肯定道都走不动了。

月老庙在山顶。

一共七百阶。

徒步走上去才显诚心。

任恔妤这回是真的上心了,一个非常不爱户外运动的人硬是拉着程烬往山顶走,但她还是高估自己了,虽然平时有被于涵压在健身房锻炼,但在爬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没劲了。

一把子坐在台阶旁的石凳上,眼里写着不开心,“好累啊,我走不动了。”

程烬一个医生,跟着她走了这么久,居然连气儿都不喘一下。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视线与她齐平,“那坐缆车?”

她往上看了眼,有点不甘心,“可是都爬到一半了,现在去做不是好亏,再说了万一坐缆车月老觉得我不诚心怎么办?”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她没察觉到自己无意识的撒娇。

程烬听得心口发软,捏了捏她手指,已经出了微微的汗,“我背你?”

任恔妤:?

“才不要。”

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大家都徒步呢,他背她算怎么回事?

太丢人了。

“我就是腿酸,也没这么娇生惯养。”

她小声嘟哝着。

话音刚落,任恔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腿已经被两只宽大的手握住了。程烬带着帽子,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揉按她小腿的手却温柔有分寸。

她莫名想起从前。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她喊累喊饿,或者有别的需求,他总是顺从地照顾她,好像照顾她这件事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本能地就会做。

程烬很会按摩。

隔着裤子布料,她甚至有股酥麻感。

但好多人啊……

她下意识想要缩回去。

“别动。”

低沉温和的嗓音。

旁边有一对老年夫妻坐下来休息,看到他们,笑意盈盈的,“姑娘,你老公很会照顾人啊,是个有福的。”

任恔妤脸颊一红,“他不是——”

“嗯,多谢夸奖。”

程烬稍稍抬头,清清冷冷的面容如沐春风一般,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老奶奶笑呵呵的,“你们啊,看着就恩爱,一定要好好在一起,缘分是很珍贵的。”

程烬温声:“好。”

老年夫妻俩边唠边喝了点水,临走前笑眯眯的。

程烬像个老朋友似的跟他们说再见。

任恔妤有点惊讶。

他从前不是不爱跟不认识的人说话吗,今天居然说了这么久。

“还酸吗?”

程烬抬头,声音温柔。

任恔妤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敷衍道:“还行吧。”

他松了手问:“走吗?”

“你拉我。”她懒洋洋伸出手,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程烬看了眼,顺从地握住,给了点力。

她无骨似的软软靠倒在他怀里,趁势圈住他的腰,嘟囔:“程烬,怎么感觉你腰腹又结实了,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啊。”

任恔妤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

亮晶晶的,闪着光一般。

程烬很轻地隔着口罩捏了捏她的脸颊肉,很软,软到他想咬住,再一点点舔舐。

“不喜欢吗?”

她摇摇头,眼尾因为笑而上扬起来。

“不——”

“我超喜欢啊。”

她色眯眯地眨眼,话都没过脑子就从嘴里溜出来了,“练到这个程度肯定很能——”

脑子像是突然转过来,任恔妤猛地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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