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汐回去以后,独自闷坐了许久,思考该怎么跟玄濯道歉。
哭着说对不起?
那玄濯只会烦得把她脑袋削下来。
送东西?
可她又有什么是玄濯能看得上的。
弦汐失眠一夜,在天蒙蒙亮时突然冒出个点子——
给玄濯做点吃的吧。
她霍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手工活不行,雕刻缝绣出来的东西大抵会遭玄濯嫌弃;而做吃的,不仅能体现她的诚恳用心,不被玄濯拒绝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起码吃一点也是吃。
正好学堂明后两日还有月末休息,就算玄濯不在院子,她也可以一直在那等他。
想完这些,弦汐高高兴兴地起床换衣,然后给楚箫报了个信,说之后两天暂时不去补习了。理由是刚突破到金丹期,感觉境界有些不稳,想闭关巩固一下。
再次撒谎的她心里依旧不安,不过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总比实话实说又闹出什么事来好些。
白日在学堂上完课,下午出了学堂,弦汐直接跑到观穹殿厨房。
“嗯?弦汐?”比她更早上完课的李师盈正在厨房烤面点,见她小跑着进来,好奇问:“你来厨房干嘛?”
弦汐道:“我想做些吃的。”
“做什么吃的?”
弦汐一怔,发觉自己忘记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看看李师盈手里捧着的那盘新鲜出炉的酥饼,指着问:“这是什么?”
李师盈低头,“哦,鲜花饼。开春了嘛,山上的树一大半都开花了,我寻思拾点花瓣做糕点吃。”她拿起一块递给弦汐,笑道:“小师妹来一块尝尝?”
弦汐接过吃了一口,很给面子地称赞道:“好吃。”
李师盈喜笑颜开。
弦汐一边吃一边心想要不就做这个给玄濯吧,可念头一转,又想到玄濯不一定会爱吃甜的。
他是龙,应该……爱吃肉?
弦汐三两口吃掉酥饼,问李师盈:“师姐,这个饼,可以换成肉馅的吗?”
“可以啊,正好苏舜昨天给我猎的一头灵鹿还剩两条腿没吃,我找找……”李师盈在石桌底下翻找一通,拎出两条被冻住的鹿腿,砰的放到桌面,“在这。”
苏舜是李师盈的道侣,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去年刚成婚那阵,走到哪都飘着甜蜜的味儿——现在也是。
李师盈用灵力将鹿肉上的冰霜化开,问:“小师妹,怎么突然想做吃食啊?我记着你以前都没来过厨房的。”
弦汐:“我想做给师兄吃。”
“师兄?楚箫吗?”李师盈下意识想起最近刚回来的楚箫。
“不是,”弦汐摇头,“是玄濯师兄。”
鹿肉化到一半戛然而止,李师盈猛然望向她,瞪着眼睛,张着嘴,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出一个:“……谁?”
“玄濯师兄。”弦汐重复。
“你、你要做东西……给玄濯吃?”
“嗯。”
“……”
李师盈石像似的杵了良久,不理解地问:“为何?”
“我不小心惹师兄生气了,想给他道歉。”
李师盈静了一阵,忽而爆发出惊天笑声:“哈哈哈哈哈!你个小笨蛋!你要拿糕点给玄濯赔礼道歉?”
弦汐困惑道:“是,怎么了吗?”
李师盈笑得直不起腰,连连摆手:“没……咳……没怎么,小师妹啊,师姐劝你还是算了吧。就玄濯那性子,你要是真惹他生气了,现在都不一定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他没对你如何说明也没真的生气,你要是再去找他,能不能完整回来可就说不准喽。”
“……”弦汐落寞地垂下头,“我知道,但,我心里过意不去。”
李师盈见状,又有些不忍地敛了笑,柔声道:“抱歉啊师妹,师姐说这些是有点多嘴,可我也是担心你。你说你想给玄濯道歉,我理解,可玄濯什么人呀?他或许完全就没当回事,这糕点送去了他大抵也不会要,你又何必上赶着找不自在?”
弦汐愈发沉默。
师姐说的都对。
玄濯可能压根就不想搭理她。
那个时候,他把她推到楚箫身边,看向她的眼神冷淡而厌烦,仿佛在看什么很讨厌的东西。
回想起那个场景,弦汐心中一刺。
但……
“玄濯……不要,没关系。”弦汐小声却执拗地说,“做错了事,就要道歉,这是我该做的。”
而且,她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对玄濯好。
她脸上的固执太过明显,令李师盈一时愣住。
半晌,她摸摸鼻子,“哦……也、也行。”她干咳两声将注意力转回鹿腿上,加劲儿让冰霜融化,“那你过来吧,我教你做鲜肉饼。”
*
兵荒马乱一通,李师盈沉默地推开厨房门。
——白色蒸汽混着呛鼻的黑烟霎时一同冒了出来。
弦汐垂头丧气地拎着食盒走到她身后,脸上沾着面粉黑灰,衣裙燎了一角,形容颇为狼狈。
“师姐……”弦汐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师盈抬手拦住。
李师盈叹气道:“道歉的话说得够多了。”
弦汐耷拉了脑袋。
方才做酥饼,擀面剁肉包馅这前几步都还算顺利,可一到烧火煎烙的时候,她就怕得连连后退,任凭李师盈怎么拖拽都不肯上前。
好不容易抖着手动了动锅铲,又被溅出来的油花烫得打翻了锅,热油洒了一地。
弄得两人好一顿手忙脚乱。
最终,在李师盈几乎手把手的辅助下,弦汐勉勉强强出锅了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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