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贺姬指着一名侍婢怒道:“蠢货!你给我上的什么茶?”
侍婢忙跪下求饶。
贺姬怒气不减,要叫人将她拉出去杖责,一旁的青倕忙来劝阻。
“她伺候不周,婢子来教训便是。”青倕道,“夫人,当下之势,还是莫惹出什么动静才好。”
说着,她往梧风院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贺姬仍是气呼呼的,却不说话了。青倕示意那侍婢退下,侍婢忙叩首,逃也般下去。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贺姬恼道,“见这府里有了王妃,就不将我放在眼里。这等粗茶,也是给我喝的?”
青倕无奈道:“自先王去世,府中服丧,一应酒肉荤腥和奢靡之物皆不可用。婢子听说,莫说是后院的一众姬妾,就是世子那里,也只用寻常的茶。从前先王疼爱夫人,赐了夫人好茶。如今好茶喝光了,也只能跟外头一样。方才,夫人是错怪那侍婢了。日后遇到了事,夫人还是少动怒,若有人禀到了王妃那里,岂不是成了把柄?”
贺姬冷笑一声。
“她?就算有个继妃的名头,也不过是个空壳。”她说,“你以为,她真是什么正经的王妃?”
青倕讶道:“怎么说?”
“先王是去娶她的路上殁的,太后那般疼爱先王,你觉得,太后会放过她?”贺姬道,“你看着好了,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太后寻个由头就将她杖毙也难说。还有,她虽是继妃,你看世子如何待她?那梧风院不过是个寻常院子,谁家的正经王妃住在那个地方?可见世子也是看不上她,故而这般怠慢。”
青倕想了想,觉得似乎有理。
“可她终究是继妃。”青倕道,“当下她刚来,也不知什么脾气。便如那日见礼,婢子说句不该说的,夫人当着她的面说话,还是太不小心了些。”
贺姬神色轻蔑。
“我看你和那些姬妾一样,都是被吓破了胆。”她说,“拜见之时,你又不是不在场。看她那面容身量,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乡野女子罢了。苍梧那等边鄙之地来的,见过什么世面?我等在王府里住了那么多年,莫说达官显贵,便是太后的金面也是见过的,难道竟要被她拿捏?世子将来袭了王位,自会有王妃,这王府的主母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我为何要对她客气?”
“话虽这么说,夫人还是……”
“你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畏畏缩缩。”贺姬瞪她一眼,“再多舌,便掌嘴!”
青倕只得不说话。
“我好几日也没见兄长,他可在府中?”过了会,贺姬问道。
“今晨他来了。”青倕忙道,“他让人给夫人送口信,说他前两日在外头喝醉了,不曾回家。他还说,上次说的借钱之事,不必夫人费心了,他有钱了。”
贺姬露出不耐烦之色。
“定又是与他那些狐朋**赌去了!”她说,“你传话给他,说我说的,他的事我不管,可当下是要紧之时,他若不好好做事,带累了我,这兄长我便不认了!”
青倕应下,忙安慰道:“夫人也不必置气,他这家令之职,可是先王亲自许的。先王留下的人,连世子也未必敢动。”
贺姬的神色这才好转。
“正是这话。”她得意道。
——
“那位贺姬,确实得宠。”梧风院里,阿茹对孙微道,“这两日,我去打听了一番,说她有个兄长,名叫贺莨,这些年靠着她,当上了王府的家令。”
王府家令,专管王府之中的人事、谷货、府库等内事。王府百余号人,吃穿用度皆由其调度,一听就知道,是个油水颇足的位子。
“哦?”孙微在灯下抄着佛经,边抄边道,“我还未见过此人。”
“说是这几日家中有事,告假了。”阿茹道,“听说世子身边的常侍曹松,原本是在王府中的老人。先王迎娶王妃之时,原本的常侍、内府令、外府令都跟着上路,在那场祸事中一道丢了性命。世子接手王府,事务繁杂,故而将曹松升任王府常侍。此事,贺莨很是不满。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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