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夏云也有温柔的时候,天凉了,夏遂安在夜里发起了高烧。

吃了药,睡了觉,反而更严重,顶着39°说想吃草莓味蛋糕。

买来小蛋糕,夏云勒令他只能吃一口,然后又命令他乖乖躺在床上睡觉。

“金金听话,不睡觉我腰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夏云轻轻拍他的手,给他唱听不懂的方言歌谣。

十四岁的夏遂安想,夏云哪里都不好,除了他没人愿意理做她的儿子,他还是勉强继续当她的儿子好了,他善良。

夏云像是听见了他的心里话,一双漂亮的眉弯得更深,她看着夏遂安,嘴里歌谣的声音却越来越远,远到夏遂安要听不清楚。

夏遂安慌了神,去抓夏云的手,扑了个空,直直穿过夏云的身体无法触碰到分毫。

夏云依旧在笑,声音飘忽变远:“金金要听话,住在别人家里要乖一点,也不用太乖,被欺负要知道还手。”

夏遂安摇头,声音大了很多:“妈!”

他想去抓住夏云逐渐透明的身体,挣扎起身时的动作幅度太大,身体向前直直的扑了上去。

失重感无比真实的接踵而至,夏遂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模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声一声,隐约叫着自己的名字,夏遂安听不太清,睫毛颤了颤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眼前的人也模糊了身形,夏遂安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只是宽阔结实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让他的鼻子一酸。

“夏遂安,醒一醒,我们去医院。”

夏遂安呼吸急促,看向穆延宜的时候反而委屈起来,“为什么要离开金金。”

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记忆还停留在梦里被夏云照顾的片段。他往后缩了缩,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平时的懒散和狡黠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鲜明的脆弱。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穆延宜听见夏遂安嘴里陌生的名字:“金金?”

他怀里的人闻声眨了眨眼睛。

是夏遂安的乳名,原来是叫金金。

他眸光微凝,在沉默中开口:“没有要离开金金。”

夏遂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烧得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把穆延宜当做了他妈夏云。

手紧紧攥着他的手,半响后忽然用力的抱住他:“别走。”

穆延宜一直觉得自己不是感情特别的丰富的人,被夏遂安扑了个满怀,他第一时间抱稳夏遂安,感受着怀里的滚烫,手顿了顿,落在夏遂安的背后:“没有要走,也不会离开,我们一起去看医生好吗?..金金要听话。”

不知道哪个字让夏遂安松了口,他从穆延宜怀里抬起头,不再拒绝,配合着让穆延宜给他穿上衣服和外套。

穆延宜第一次给别人穿衣服,难免生疏,好在他学习能力不弱,上手也很快,穿好衣服后找出来夏遂安买的那双厚袜子给他穿上,他握着夏遂安的脚腕,人是滚烫的,脚踝却异常的凉。

五月的天气,因为发烧一直嚷嚷冷的夏遂安被穆延宜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穆延宜把粽子横抱起来,开车去了医院。

到私人医院已经是凌晨,穆延宜联系了医生,量了体温,温度和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变化,医生给开了药,说是要打针。

夏遂安意识模模糊糊,分不清这里是梦还是现实,只听到了打针两个字,他眉毛皱起来,在口罩下闷闷地转头无声抗议。

穆延宜:“退了烧才可以吃蛋糕。”

穆延宜:“金金。”

夏遂安定定看过去,迟钝了很半天才点头,然后攥着穆延宜的手不肯松开。

医院隶属在穆延宜的集团下,医生听过穆总有个不太省心的弟弟,现在年龄对得上,他就感叹:“穆总和您弟弟感情真好啊。”

穆延宜把视线从夏遂安身边移开:“他不是我弟弟,是我的爱人。”

医生点头,医生愣住,医生震惊。

医生看向穆总抱着人离开后空空如也的门外足足有五分钟,“啊?”

-

开了单子,穆延宜抱夏遂安去打针,夏遂安没骨头一样靠着他,抠弄他西装上的不菲的纽扣。

夏遂安平时看着瘦,抱在手里的分量也轻,穆延宜平时为了保持健康会定期健身,现在抱着怀里的人,感觉轻飘的像是羽毛。

他不去管夏遂安扣他西服纽扣的手,把他放在病床上,等护士来给他打针。

等了五分钟,护士没有来,穆延宜摸了摸夏遂安滚烫的额头,拨了床前的服务电话:“麻烦快点,谢谢。”

打过电话的两分钟后护士急匆匆感到,像是怕被责怪,紧张解释:“电梯有人,等了一会,不好意思穆总。”

她说什么夏遂安没有听见,只看见她手里明晃晃的针头,那么大那么长一个,他眼睛睁得滚圆,写满了抗拒。

骨节分明的温热手掌把他的眼睛覆盖住,夏遂安耳边传来磁性声音:

“金金是个乖孩子吗?”

眼前蓦地陷入黑暗,夏遂安呆呆的点了点头,攥着穆延宜手臂的手更加用力。

下一秒,针头插进血管,穆延宜感受到手掌下的那双眼睛睫毛猛地颤动。

他放下手,在夏遂安还没适应突然的光亮时附身吻在他的眼睛上,声音带着笑意:“金金很乖,乖小孩会获得奖励。”

旁边的护士看傻了,连调试输液速度都忘记,直到看见穆延宜的眼神才回了神,连忙说:“不好意思穆总,不好意思!”

她只听过总公司的boss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吝啬资本家,长着一张男模的脸,作风比恶魔还有恶魔。

今天看起来好像和传说中完全不一样。

如果她的想法被没烧糊的夏遂安知道肯定要嗤笑,想她脑袋可能是进了水。

但是现在夏遂安脑袋里浑浑噩噩,他折腾累了,在穆延宜怀里半睡半醒间又做了梦。

梦里一会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在天花板的晃动中亲男人的唇,叫他老公,又一会是已经生病的夏云,唉声叹气教他怎么讨别人欢心。

他不喜欢夏云,但也不想去别人家里,于是他醒了,以为眼前的人是夏云,扑进他的怀中,一声一声叫着不要走。

他还记得自己打牌输给了夏云很多钱,如果夏云走了,他的钱也就飞走了。

被突然抱住的人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当做了“母亲”的角色,穆延宜按住夏遂安输液的手,把他搂在怀里安抚着拍他的后背,说:“不会走。”

生了病的夏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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