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冷得很,桑蕴衣着单薄,抱着肩膀缩了下。

她只注意着脚下,旁边有手过来接她,她就扶了一把。

直到擦肩而过,桑蕴才看见张献呆呆站在旁边。

她不确定地问:“你在等我吗?”

张献眼神游移到她身旁,在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抿了抿唇:“不是。”

桑蕴左右看了看,更觉得奇怪,追问道:“那你等谁?”

“我……”

那股别扭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排解,他没什么办法,可是在山淞的目光下,他不想承认。

“我来清点人数。”

“啊,”桑蕴冻得鼻子发红,“要等所有人集合再清点吗,好冷。”

张献后悔自己说这一句。

山淞解围道:“大致确定人回来就行,具体名录已经拟好了。”

“那我们先回去。”桑蕴脸冻得有些僵,努力朝张献笑了笑,

“明天见。”

望着那个硬挤出来的笑容,张献很想回应一下,却发现自己不会。

于是那两人很快消失在大雪中。

“明天见。”

他的道别姗姗来迟,快要被雪落的声音掩盖。

风都不肯帮他送信。

山淞在杜衡峰有了自己的院落,三进三出,宽敞幽静。

浅灰色低矮建筑,同色道路朴素狭长地往下蜿蜒,后面有几块药田和果林,铺了雪,寂静无声。

里面有些屋子已经布置好了。

院子里还有两个人在扫雪。

最大的主卧却还没有动过。

“给你住。”他推开门,让桑蕴进去。

桑蕴有些为难,想想自己那二十点贡献点,觉得怎么也够不上。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反而去住厢房,不好吧。”

“没这种讲究。”山淞接过她的包,将她往里带,“东厢房离药房更近,我原本就打算住在那边。”

杜衡院最近扎扎实实有许多事情要忙,山淞说接下来很可能要有一阵不回来,有事去华明那找他。

杜衡峰是华明的地盘,地处偏僻,建筑低矮古朴,几座山头都开辟成了规整的药田。

在这次灾难中没有受到太大波及。

桑蕴也懒得推拒,她再不好好睡一觉就要猝死了。

山淞手扶着门,站在门口,柔声道:“好梦。”

……

头痛欲裂,五感模糊。

昏昏荡荡的帘幔深处,张献躺在榻上,眉头紧蹙,嘴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之前的场景在他眼前闪现,他不断看见桑蕴,不断看见山淞,又一次次注视自己那只递出去却空落而归的手。

画面就这样来来回回周而复始,不断在最后一幕定格到自己那只被遗弃的手掌。

不知道多少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他的头越来越痛,心情浮躁到无法控制,肆虐的戾气充斥胸膛。

他挥剑斩断了那只手。

他以为这样就能停止这样的循环,可完全无用,最后定格的画面就变成了那只淋了血的断腕,甚至还给场面徒增凄惨。

……更难受了。

陌生的怒意无法遏止,他再次挥剑,这次斩的是山淞。

男人无力抵挡,纸片一样被他斩碎。

做完这件事,他脑中一麻,骇然去看桑蕴。他怕她怪他。

桑蕴果然悲痛不已,跪在地上大哭,然后抬头狠狠盯住他。

手一松,长剑坠地。他做好桑蕴冲过来杀了他的准备。

可是事情发展和他想得不一样,桑蕴擦了把脸,一头撞向柱子。

碰撞声响起,随后她缓缓倒地。

短暂的心悸恐慌过后,张献愣了愣。

这太荒谬了,桑蕴不会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深陷梦魇。

上一回做梦,是心疾发作,肉身岌岌可危。

这回呢?

是因为,那件小事?

张献在梦中按向胸口,总觉得自己不至于有这么小气才对。

也……说不好。

那重复循环的一幕在他意识到做梦的时候,如同雨打画纸,刹那融化消散了。

碎星剑再次出现在手中,剑尖划出一点微蓝流光。

他一步步往深处走去。

没太多其他想法,或恐惧或不安,那些情绪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找上来,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场梦耽搁了太久。

说好了明天见,一个时辰也不想晚。

看到空间尽头的景象,张献的手指紧了紧。

那是一个背对趺坐的小小背影,看骨相,还是个幼童。

那圆而光洁的脑袋此刻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瞌睡。

张献没有出声,手捏缠天诀,慢慢靠近,准备绕到前方。

当他距离那人五步左右,那颗摇晃的脑袋忽然歪歪定住了,就着打瞌睡往左偏头的姿势,以僵硬的脖子为轴点,一点一点转过来。

露出一张空白平坦的脸来。

脸中央竖放着一只成人手那么大的眼睛形状黑缝,缝隙深黑如深渊,隐隐向外逸散着古老幽深的未知之力。

张献面色有些冷了下去。

是那只被天道抹杀的界灵。

手中那一道缚天诀毫不犹豫当头打下。

界灵出界未亡,闻所未闻,更何况那日是他亲眼看着它消亡。

莫非自己还在界中?

那就再杀一次。

“劝你不要尝试伤害我。”那声音幽幽地说。

与话音同步的是法诀和剑光,从上方和正面同时劈下,只是他留了后手剑,所以这一招并未使出全力。

就是这五成功力,挥击出去的力量像是由镜面反弹,将他自己狠狠地劈出了界。

胸口急剧起伏着,张献抑制不住,伏在床边吐出大口鲜血。

碎星剑护主,并未真的刺伤他,可那道缚天诀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胸口。

掀开衣服,果然一大片青黑。

他自己打伤了自己?

这意味着一只来到现世的界灵可以随时将他拉入界中,且他无力抵抗。

它要什么,会对别人有影响吗?

或者,是他癔症了。

下一刻,他急急抬头看向窗户。

天微微亮,算一算时间,他睡了至少七八个时辰。

他撑着剑起身。

披上外衣,往殿外走去。

桑蕴坐在床上,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趴在中间吹清晨的冷风。

她睡得脑袋里像塞满了枕头。可刚刚发了通知,说过会要开集体会议,她得起床了。

很快刘海和睫毛沾了霜露,潮潮地往脸上扑。

她眨了眨眼,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同样沾了露水的人,头发眉毛睫毛都白毛毛的。

“来的时候看见了一朵好看的云。”

他站在逐渐亮起来的天光下,抿嘴笑了一下,说。

“嗯?”

“我想到你说的,棉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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