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燃尽,傅清黎确认没有火星,才走到林溪面前,背后着她躬下身:“上来。”

“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脚步往后退,却被傅清黎回身拉住手腕:“你身子还虚,不能过度劳累,小溪听话!”

若不是来见林峰远的事不适宜拖,傅清黎说什么也不会在这样的温度上山。

听他说“听话”,林溪的心跳快了一拍,也不再倔强,顺着他的力道,趴在他宽阔坚实的背上。

傅清黎勾着她的腿弯直起身,骨节分明的大掌贴上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粗粝和灼热。

鼻尖充斥的雪松味浓郁,还杂糅着好闻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林溪突然意识到他们真的长大了,傅清黎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自己也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

重逢以来,他们没有聊过当年分开的事,她不清楚傅清黎的想法,但于她而言,不是不介意他曾经的偏航,但这些天她能感觉他对自己的关心一如既往,所以会下意识地依赖他,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

相比过去,她更想要与他在一起的未来。

那个未接电话,直到离开墓园,傅清黎才打了回去,也没避讳林溪,直接连了车上的蓝牙通话。

“傅总,晚上定的云樵记溪语包厢,地址我已经发您微信了。”

“知道了。”

“还有……”对面的助理欲言又止。

傅清黎没什么耐心,直截了当:“说!”

“袁总刚才问您大概回北城,与朝晖的合作方案初步确定,具体细节想让您再过目下。”

“让他把方案发过来就行,其他的事他先看着办,我这里……”

傅清黎衣袖被轻轻扯了两头,他回头见林溪冲着自己摇头,显然是不想耽误他的工作,他顺从地转了话锋,“行程的话我确定了和你说。”

说完,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他顺势将林溪拽着衣角的手握在手心,语气全然没有方才的冷硬,声音温柔像是哄人:“不用考虑我,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多住几天,或者你要是想在南青生活也可以,给我点时间安排。”

林溪摇摇头:“去颂嘉入职前,我想好了要在北城发展,目前来说我做得挺开心。”

她露出一丝苦笑,“就是不知道,这几天无故缺席会不会被开除?公司都没联系我。”

这几天自己也是昏了头,方才听他打电话才想起工作的事,自己是从现场展会跑的,后来没解释也没请假。

午后要联系姚姨和周乐言,她才想起来看手机,但没看到有同事领导的电话或者消息找她。

“不用担心,我帮你请假了。”

倒是忘了傅清黎和邹颂的关系,林溪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心又提了起来:“你和谁请的假?邹总?”

“对!”傅清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让他这几天别来打扰你。”

怪不得谁都没找她,可是……

林溪心下着急:“你怎么说的?那他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他一直知道。”傅清黎分神瞥了她一眼,略带疑惑。

林溪瞪大眼睛:“不是,他一直知道我是你前……女友?”

“……”傅清黎不喜欢这个词,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怎么了?”

“他之前就认识我?所以才给我发的offer吗?”

傅清黎耐心解释:“对,他一直知道你的存在,但没见过你,HR提交人事调动建议时,他还不知道是你,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的。“

“这个你放心,岗位调动时因为你的哦能力,不是特殊的安排。”

林溪还是有点懵,下意识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可是,你不是从来不让我接触你北城的朋友吗?我以为他们都不认识我。”

“不让你接触?”傅清黎眉头深锁,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想起之前北城的朋友来找他,他都是一个人去赴约,对此林溪从没表达过不开心,他以为她并不在意。

可原来在她眼里,她认为自己不想让她和北城的朋友接触。

“既然觉得不开心,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

林溪垂下头,沉默不语。

傅清黎觉得有些挫败,他以前觉得自己在护林溪周全这件事,考虑得还算周到。可事实证明,他考虑了很多,却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

不让她接触自己的朋友,觉得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当时却没有注意到。

虽然迟到的解释总显得苍白无力,可他还是要说,不想她心里一直带着这样的误会。

“我从来没有不让你接触我朋友的想法,只是那时候……”傅清黎斟酌了下用词,“我和那个人关系不好,他做事比较极端。那时我羽翼未丰,怕他会伤害到你,所以尽可能隔绝你和北城之间的联系,毕竟世家之间关系盘根错节,更容易被利用。”

说到这儿,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当年傅文勋为了逼他和苏家联姻,断了傅家对他的经济支持。

但傅清黎从小有经商头脑,初中就开始和邹颂、纪嘉礼他们一起弄投资,早已积累了不菲的身家,再加上沈瑜留给他的财产,根本不受傅文勋的威胁,甚至连傅家的继承权他都愿望放弃。

傅文勋无计可施之下,竟然对林溪下手,安排人在网上造谣她获得全国大学生广告设计的作品是抄袭,在各大高校掀起了轩然大波。晋工大的论坛被冲,充斥着对林溪的谩骂诋毁,以及她获得国家奖学金名额提出质疑。

在巨大的舆论下,学校取消了她奖学金的名额,要求她自证作品的原创性。

可当林溪提交作品全程创作过程,部分领导在傅文勋的授意下,迟迟不肯替她发布澄清消息。

那时傅清黎只是个学生,没有能力与傅文勋抗衡,当然也不想妥协。

他只能把林溪送回南青,不要去管这些纷纷扰扰,自己求助在城南大当教授的外公外婆,找关系替林溪澄清这莫须有的罪。

这些苦难,是他带给林溪的,也是他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动力,他必须要有护林溪周全的能力。

林溪并不想再去回忆这些事,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都过去了。后来我复课,不仅拿到获奖证书,还把当年的奖学金也给我了。”

傅清黎轻嗯了声,带着微不可查的哑。

林溪作为烈士子女,学校哪敢要她继续遭受这样的污蔑!而且那时他人在国外,傅文勋笃定经历现实抽打的他,会回家乖乖和苏怡安联姻。

他终止两人对于过去的回忆,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以后我做什么事让你不开心,都要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胡思乱想。”

林溪刚解开心结,也明白他说得对,忙乖巧地点头。

她兀自想了会刚接收的信息,又转头弱弱地问傅清黎:“那邹总知道我们领证了吗?”

傅清黎一愣:“还没。”

结婚的念头,是昨晚突然的决定。林溪答应后,他半夜找了纪嘉礼,安排了些事。

估计邹颂也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直接诶来打扰他们而已。

但他不想给林溪压力,试探着问,“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结婚吗?”

“不是,”林溪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会同意和姚姨熬、周乐言吃饭。

可邹颂的身份不一样,是傅清黎的朋友,也是她的老板,万一……

傅清黎没有任何不耐,语气循循善诱地哄:“小溪,你能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吗?”

林溪舔了舔唇,说得有些艰难:“我们是闪婚,之前分开了六年,我可能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也许你会后悔想要……”

“没有也许!后面的话你连想都不用想。”傅清黎伸手握住林溪拽着裙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我是爱你,不是爱你以前的样子!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好好做自己,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爱你!”

“我没有隐婚的打算,你如果有顾虑,我不主动说,让他们自然发现可以吗?”

林溪当然也没有要隐婚的意思,只是担心突然的婚姻会给他惹麻烦。

但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没有意见。

见林溪乖巧地点头,傅清黎方才心里的郁结散了些,松开手去揉她的发顶:“小溪,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晚餐时间定的傍晚六点。

为表诚意,傅清黎和林溪五点半就带着邱姨去了云樵记。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装修古朴,进门绕过一道水墨风的亭台水榭,竟是一处亭台水榭,四周的连廊曲径通幽,无不散发着典雅的古韵美。

林溪从不知道南青市区还有这样闹中取静的菜馆,忍不住问傅清黎:“你怎么找到这的?”

算起来,他在南青生活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怎么反而知道这里。

此间水声潺潺,为了让林溪听得清楚,傅清黎微侧身靠近她耳边些:“记得上次西餐厅的老板吗?”

“记得。”林溪点头,就之前给他们免单的那位。

“这也是他的产业。”傅清黎挑了挑眉,“周乐言不是说要吃最贵的吗?他名下都是高档餐厅,我就问了下他。”

想起上次那个免单的代价,林溪不免有些担心:“那你又给他项目?”

傅清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没有,只是推荐餐厅不用报酬。而且这顿饭意义重大,必须自己付钱。”

溪语的包厢典雅,推开屋内的小轩窗,正对着假山的流水,满池的锦鲤嬉戏,泛起阵阵涟漪。

傅清黎问服务员要了些鱼食,让林溪依窗喂着,自己和邱姨出去等人。

也没一会,就听见周乐言那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溪语?傅清黎你真闷骚,选个包厢都要秀恩爱!”

林溪:“……”

姚文秀笑骂:“人家这叫文艺,你懂不懂啊!”

这时,门打开,傅清黎退到一边,让姚姨他们先进门。

姚文秀一见林溪就迎上来,看了又看,面露担忧:“怎么又瘦了?”

林溪已经习惯了姚姨面对第一句就说自己瘦了,正想安慰她自己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体重没有变化。

就在她们旁边坐着的周乐言却把话接了过去:“傅清黎,你怎么回事?怎么照顾的人?”腔调很是欠扁。

傅清黎脸上难得挂着浅淡的笑,走到林溪身边,和邱姨认真认错:“邱姨,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姚文秀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一巴掌拍在周乐言背上:“你给我起来,这是你该坐的位置吗?!”

周乐言啊哟嚎了一声,屁股却没挪动半分:“怎么不是啊?我们作为林溪的娘家人,可不就该坐上座吗?”他拍了拍正中的位置,“妈,你坐这里!”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姚文秀还要说周乐言,林溪上前挽住她的臂弯,“姚姨,你从小照顾好,爸爸走后这几年也是你们陪在我身边,你和乐言就是我的亲人。”

邱姨知道有些话傅清黎他们不好说,就由她站出来说:“文秀啊,你别推辞了!这个主位本就是留给你的,你和乐言今天可是要给小溪撑腰的啊!”

姚文秀这才不再推辞,在主位上落座。

待大家落了座,她才怜爱地握着林溪的手,对着傅清黎嘱咐:“清黎啊,你邱姨说得对!林溪父母走得早,但她还有我和乐言在,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们可饶不了你!”

“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不会让你们担心!”傅清黎拿起面前的酒盅,给自己倒了一杯,“谢谢你们这些年陪在小溪身边,对她不离不弃!我这些年缺失的,以后都会补给她!”

-

这一天的晚上,大概是因为白天去看了父亲,晚上林溪做了个冗长的梦。

林溪和傅清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四岁那年的夏天。

临近傍晚,她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惊喜地飞奔过去,看到父亲林峰年带着个陌生的男孩进门。

男孩比她大一些,长得白净清爽,很好看。

林峰年没有如往常般换拖鞋,而是矮下身与小小的林溪平视:“小溪,这是清黎哥哥,他妈妈生病住院了,需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爸爸出门工作的时候,小溪可以帮爸爸照顾好哥哥吗?”

“可以。”林溪乖巧地点头。

她知道爸爸是警察,专门抓坏人,她很愿意帮爸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林峰年亲了亲女儿软软的小脸蛋,回头对傅清黎说道,“这是我女儿小溪,你母亲出院前,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傅清黎沉默着,点点头。

就在今天上午,母亲沈瑜将他送下楼,回房后试图开煤气自杀。

是林峰年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破门而入将沈瑜送去了医院。

之后看他年幼,主动承担他家大人的责任签字,陪他在抢救室门口一直等着。

一个小时前,沈瑜脱离生命危险,但因吸入一氧化碳过多引起的并发症需转重症继续观察。

期间她短暂的情形,看着傅清黎一直流泪,艰难地一字一顿:“清黎,好孩子,妈妈没事,你别怕,别告诉外公外婆。”

于是,打通在美国交流学习的外公外婆的电话,他执拗地不肯将母亲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只说想他们,约定两周后他们回国直接来南青。

挂了电话,他一声不吭地拿着银行卡去比他人还高的挂号台缴费,办入院手续。

林峰年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上的资料,索性好人做到底。

沈瑜住院时间未知。

林峰年实在无法将一个孩子扔在医院,也不敢将他送回家怕他触景生情。

就和他商量:“重症监护室不允许探视,你先跟叔叔回家,叔叔家有个比你小两岁的妹妹,你和她一块。等你妈妈醒了我再带你过来,好吗?”

傅清黎不想走,但这个陌生的叔叔帮了很多忙,也是真心为了他好。

他不想让他再费心,点头答应,跟着他回家。

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

林峰年交代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医院。

傅清黎性子本就清冷,面无表情就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现在又经历了大变故,更不愿意说话,就站在门口不动。

小林溪却是不怕,唇红齿白,露出小奶牙,笑盈盈地仰头看着他喊:“哥哥。”

傅清黎看了她一眼,没出声,继续低着头。

林溪转身大概想去拿拖鞋,却又想起什么来,抬起手腕看了眼廉价的电子表。

接着,傅清黎虚握着的拳感受到柔软。

他诧异地扭头,就见小姑娘把她软乎乎的小手塞进自己的掌心,握住,手上用了点劲拽他。

回身踮着脚尖开门:“走,哥哥,我带你去姚姨姨家吃饭。”

他就这么被她带着蹭了两天饭。

这两天,他会简单地回应她,却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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