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风吹过,带着一股血腥和焦肉混合的恶心气味。
薛万彻松开手,那名军官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指着北方的天空。
“天……火……”
薛万彻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他是个粗人,不懂什么阴谋诡计,但他知道,能被一个赴死的士官用最后一口气喊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人!把这几具尸首处理干净!”
薛万彻吼了一嗓子,然后翻身上马,“其余人,继续给老子守着!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去!”
他自己则带着两名亲兵,调转马头,朝着太原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件事,必须立刻禀报林大人。
……
“风眼”要塞的废墟,早已被夜色彻底吞没。
李君羡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蜷缩在一堵断墙的阴影里。
他活下来了。
靠着生吃腐肉堆里翻出来的沙鼠,靠着喝地底暗井里满是泥腥味的积水。
浑身上下烧焦的皮肤结了黑色的痂,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无数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活下来了。
支撑着他的,不是求生的本能,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他闭上眼,就能看到弟兄们冲锋的身影,就能听到他们最后那声怒吼。
他不能死,他要替他们看着,看着那群杂碎是怎么覆灭的。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将他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惊醒。
他透过墙体的破洞向外望去。
一队乌桓的留守士兵,正推着几辆独轮车,小心翼翼地朝着废墟深处的一座半塌的仓库走去。
车上,放着一个个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陶罐。
李君羡的呼吸停滞了。
他在这片废墟里潜伏了两天,像个真正的幽灵,早就摸清了这伙留守敌人的动向。
他们很谨慎,也很忙碌,似乎在转移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实物。
他等到那队乌桓士兵将陶罐搬进仓库,又等到巡逻的队伍走远,才从阴影里一点点挪了出来。
他像一条受伤的狼,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爬行,绕到了仓库的后方。
这里有一处被大火烧出来的窟窿,刚好够一个人钻进去。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不是火烧后的焦糊,也不是尸体腐烂的恶臭,而是一种刺鼻的、带着油腻感的味道。
李君羡匍匐在一堆烧焦的横梁后,看着那些码放整齐的陶罐。
他抽出腰间那把已经卷了刃的横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划开其中一个陶罐顶部的蜡封。
一股更加浓烈的气味,瞬间涌了出来。
李君羡的瞳孔猛地张大。
是猛火油!
大唐军械库里严格管控的攻城利器!
崔家,他们不仅给乌桓人提供了地图,提供了粮草,他们竟然,还把这种足以焚毁城池的国之重器,交到了敌人手上!
“天火……”
李君“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里全是铁锈味。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军官临死前喊出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些乌桓杂碎,是想用大唐的武器,来烧大唐的城!
……
代州城下。
乌桓首领邑落烦躁地将手中的弯刀**面前的土地里。
断盐已经两天了。
战马开始变得萎靡,失去了往日的彪悍。
那些负责提供补给的世家豪族,像是一夜之间全都哑巴了,再也送不来一粒盐。
他派出去的斥候回报说,唐军的主力正在河北道慢吞吞地集结,看样子,短时间内根本到不了。
可他等不了了。
“把那些抓来的唐人,全都给老子押上来!”邑落对着身后的亲卫咆哮道。
很快,数千名在周边村庄被俘虏的大唐百姓,男女老少,被驱赶到了阵前。
他们被绳索捆绑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邑落策马走到阵前,抬头望着城墙上那些严阵以待的唐军,发出了野兽般的狂笑。
“城上的唐狗!给你们的皇帝爷爷听好了!”
“从现在起,每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在你们面前,杀一百个人!”
“直到你们打开城门,跪地投降为止!”
城墙上,都督杜兴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抠进了冰冷的城砖里,鲜血顺着砖缝往下流。
“将军!跟他们拼了!”
“不能让他们这么屠戮我们的乡亲!”
身边的年轻士兵们一个个红了眼,纷纷请战。
“不许动!”杜兴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们这点人冲出去,就是送死!救不了人,还会把代州城也搭进去!”
他心里清楚,这是敌人的攻心之计。
可这阳谋,根本无解。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城下那一百名被推出来的百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乌桓的刽子手,已经举起了屠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城上城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屠刀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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