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乐不思蜀’以及,赵闻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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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存在今夜过得很有滋味。
她穿过夜晚城镇,见到很多故事。
今天呢,当属收获最大的一天。
路过一户人家时,这家明明在城镇中,却设置了避人耳目的结界。
既然能看见被结界包裹的房屋,任谁都会好奇的吧。
嗯,还是个正在举办婚礼的人家。
她还没见过婚礼现场呢。人族的婚礼……都是这么吵吗?吱哇乱叫的。
叫声来自院子中央被倒着绑在柱子上的人。
人族,女性。
这是新娘。新娘在骂人。
和一般嫁衣不同的是,这家新娘身穿白色喜袍。
有点意思。脑海中想过无数个被人族视作禁术的法术。
那个新娘子看起来快不行了,骂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倒吊着,还在被放血,白色喜袍上血迹斑斑,长长一条血迹顺着被捆绑的手脚,落到以柱子为中心的召唤阵上,圆圈外站着很多人,小声议论。
根本没有人在意新娘的谩骂。
她能感受到新娘充满怨恨。啊……她还以为这招在人族行不通,毕竟她没用这道法术感应到她亲爱的姐姐嘛。她的姐姐藏在哪了呢。
嗯,她最讨厌这种一大群人欺负一个人。这户人家用新娘的血和怨恨召唤鬼仙,都说新婚夜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之一,在新婚夜被丈夫一家用作活人祭,可想而知新娘怨恨有多大。鬼仙现在都很少吃到这种形式的供奉,被它们这么搞下去真有可能召唤出个厉害鬼仙。
厉害的鬼仙……都说鬼界第一个诞生的鬼仙如今已经死了,现在至少五分之一鬼修拜在“怅派”门下。
这门派老祖是个不知死了多少年的老鬼,从前脾气怪得很,会直接吃掉不守戒律的学徒,有一阵忽然变得通人性了,但也没持续多久,那之后变本加厉,听在鬼界的探子说,她们连敲老祖的房门都不敢。
要是这个怪脾气老祖被召唤出来岂不坏事?万一人界因此加强巡逻力度……对她要做的事很不利。
她也倒立着,飘在新娘旁边。
新娘被血糊住的眼睛侧过来看了看她。
“你是谁?”
“秦雨净。”
“哎呀,你就是那个执法队在找的失踪学徒。你的朋友秦筝在找你。”
“……秦,筝?”
“你是快要死掉意识不清醒了吧。说来也真奇怪,你失踪了,怎么反倒是你的朋友给你报官,你家人呢?”
“家……人。”
新娘眼中流出更多血来,重复:“家人家人家人……”
“嗯,怎么了呀,和我说说?你现在应该是在那个叫来去中途的地方吧。你天赋很好哦,一半在虚构空间,一半在现实,这样还能和我对话,可以和我说说你怎么了。”
“我……”
“家里说弟弟要结婚了。结婚了。结婚了。”
“我和门派告假,回来参加婚礼,回来参加,参加……”
“我喝了茶。”
“我在这。”
“爹让我看着,看着。卖掉我,因为弟弟要结婚需要稀有法宝,用我换法宝,封了我的法术……我的力量……”
“我想,嫁人就嫁人吧。只要和对方说明白,我是被绑来的。会有办法。会有办法。”
“我在这。”
“奇怪,我为什么在这。为什么。”
新娘重复着无意义的话。
她离新娘更近了点,低语:“因为你被家人卖掉了。被用来当做活人祭的牺牲品。为什么举办婚礼,因为这样你就结了婚,是这家的人了,这样用作祭品才好呢。但是,你朋友在找你。你……不想想她吗?”
新娘忽然清醒,重复:
“秦筝在找我……告诉她不必找了。不要卷进来。就当从不认识我。不必,不必,不必。不要找我。”
“嗯。那你已经做出决定。我知道。”
她从倒立慢慢立正。
紫色能量向四周蔓延。她落在地上,一步,一步,走进已经画完的召唤阵。
德不配位者——当罚。
“唉,好了好了,老祖啊,回去吧。这没你的事。我离开人界一万年,朝代变了,人却没变,想想真是了得。这群人族,怎么不死光光呢……”
她笑嘻嘻把一张符拍在已经冒头的鬼仙身上。
她这东西老厉害了,包鬼仙全家被褐色虫子包围,这种虫没毒,但胜在哪都能活还打不死不是?鬼仙发出尖叫,把脚缩回去。
她——光明正大登堂入室,她站在召唤阵中
——降临。
“信徒啊,何事胆敢劳烦我?”
“上仙,我们期望窥探人皇命数——”
“啧啧……”
院中血流成河。
“还想找鬼仙算人皇命数呢,我看你们今天小命难保咯~”
她坐在墙上,翘着腿看下面新娘大杀四方。
这家人被它们的活祭品追得到处跑,丢出去法术就像给新娘挠痒痒。管是宾客还是主人,全部记在召唤来的鬼仙头上,全算是鬼仙杀的。
新娘把人穿成一串,骨头连着筋,撕扯下来,边吃边继续杀。
“哎~你们封了她的法术让她死后变不成恶鬼,不是还可以成魔嘛。”
只有修士心怀怨恨死去后才会变成恶鬼害人,这帮人做坏事时就没想过,真当死去的普通人变成鬼抵抗不住鬼界召唤都会被传到鬼界么?
世间事的确不常有公道可言。
可她遇见了。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多好。她愿意入魔,我让她快点入魔。能从来去中途那地方出来的可不多,谁让我是个天才呢。看,做坏事遭报应了吧。我可是找到个好人手。我主……得谢谢我啊。”
新娘杀完了人。站在她身边。看着不太清醒。
“如何?开心了吗?”她故意问。
“……”新娘不说话。白裙子还有一大半是白色。入魔后这身衣服成了她的……嗯,变身套装?就是工作服。工作时就只能穿这个。
“那这样,你去送你家人一份‘小礼物’,如何?入魔很痛苦吧。你要永生永世受这份恶念的折磨,凭什么畜牲逍遥法外,而你——而我们,要化身魔鬼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我们出生时都是很善良的人,不愿当刽子手的呀。”
她慢悠悠说完,按住因新娘身上溢出能量而乱飞的裙摆,“哦,魔鬼就是恶鬼的意思。文化不同,相信你能理解。”
“好。”新娘说话了。
“走吧。秦雨净,这是你的名字,可不要忘了。等你把害你入魔之人化作构成你的恶念,你将更强大……这世界上只有力量不会欺骗你,其它什么都是假的。”
“秦筝……”
“哦哦,等有空我给你找个会入梦术的妖修。给她传个话。就说你已经死了,嗯,你是内门学徒啊。那我们去把你在门派的魂灯偷出来,入魔这事就天衣无缝啦。然后你跟我走,我把你介绍给我们在人界的干部。放心,以后合力打开界门有你出力的份~”
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来自记忆中的声音在新娘脑海回荡,
‘你叫什么?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秦雨净……你的姓氏是我最喜欢的,好巧,我们都姓秦,就像姐妹一样!’
‘担心我被孤立?不会的。’
‘你问为什么……因为我有自信!’
‘当然啦!我们是全天下最要好的朋友,你不想回家就不要回去了,放假来我……来我家里玩好不好?想住多久都可以!’
‘什么,你要回家?之前不是说不再回去了么?这次是弟弟成亲,以后就不回去了?我们说好了。不,我没有担心你回不来。如果你真的回不来,我会用全部力量找到你!你说执法队管不到朝堂?嘿!别天真啦,找人办事当然不能这么直接,你要先强调觉得这件事就是和修士有关,这样执法队就会觉得事有蹊跷,一旦怀疑的种子扎根心底,等时机到了她们会自己去查朝堂之上,再向她们施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打点一番,我有自信找到你!呸呸呸,怎么一直以你会失踪为前提,这件事我们不提,不提了!刚才说那些都是假的假的!’
然而,这些记忆……随着彻底入魔渐渐淡去,跌进脑海深处,被覆盖上层层尘埃。
在黎明升起时迈上崭新道路的人啊。
只能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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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
我在,一个房间的角落。房间很宽敞,像是大厅。
面前——有一群人。
一群……“人”?
她们穿得很奇怪,像口袋一样不合身的长袍。围成一圈,又蹦又跳。
这个圆圈里有什么?
会很好奇的吧。
我悄悄溜过去——其实不需要。
没人看得见我,我就那么光明正大从两个人紧握的手臂底下钻过去,呃……
圆圈中是个人。
大概是人。也可能是尸体。
是的吧。
她躺着,穿着一身像是会发亮的鳞片做的衣服,有个小女孩正在给她洒水。
一桶水撒完,围成圈的人群异常激动,每个人手舞足蹈,我清楚看见,不对,我是感知到,
那个小女孩很头痛。头痛,无可奈何。
人群大叫着成功了成功了,小女孩从缝隙里爬出去,她站在人群外摇头。
“这群人……没救啦。关了这么久,回去了能干嘛。哈。希望你别白死。你死了也没事,反正……我也是死的。我对你上司不感兴趣。但这群疯子没有我不行,你看着好咯。”
她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脑袋晃来晃去,忽然一转,径直,看向我。
我指着我自己:“我?”
她应该看不见我才对。
小女孩盯着我在的位置看。我挪动,她盯着。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看清我长什么样子,因为我看不清她,包括这里的每个人。
她可能……是能感知到我。
“咦?”她嘲讽一样反问自己,“怪事……啊?在鬼屋见鬼……可是,我自己——不就是鬼吗?还是个鬼仙呢。”
我醒了。
这是个怪梦。
做过怪梦你就会知道,起来时脑袋胀胀的,觉得自己的手好像长在脚上。
有点不舒服……而且梦见什么很快就会忘干净。
我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咳嗽两声,嗓子发紧。
可能是天冷。
深秋时节,朝阳显得温暖。落在书桌上,那是……
云间月昨晚特意给我送来的书。
我拿起一本,决定读几个故事让脑袋清醒清醒。
昨晚云间月笑眯眯地特意把这些书送来,还说是前面两个月的期刊,让我看一个属于撰稿人‘乐不思蜀’的板块。她说这个撰稿人在五界都很受欢迎,于两个月前开了新连载,没想到上期和这期都不见踪影。书粉发现不对快闹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故事这么引人入胜?
被怪梦惊醒时间还早,我从标题开始读。
《魔王和小喽啰的故事》
这是一个分两个视角讲述的奇怪故事。由这两个部分组成。
《无名小卒与魔王》其一:
“很久以前,公主曾是公主,后来她转职成了魔王……”
“而我,”
“是那个住在魔王隔壁的倒霉鬼。”
[她]躲在自家房门背后,从猫眼窥视走廊上动静。
……
……
总之,魔王走了。
[她],躲在门后捂着胸口喘气。
……
……
今天,是跟踪魔王行程的第三十天。
一个月整。
……
……
魔王在对面的奶茶店做店员。
这就是[她]每日行程。
……
……
看到这里,你一定有很多疑惑。
[她]是谁?
魔王是谁?
……
……
然后砰!
一切都没了。
她以为她死了,一觉醒来她生活在这里。最可怕的是……魔王在这。
魔王在她隔壁。
……
……
‘还记得这孩子是谁吗?’
来人拿着照片。
‘……我妹妹。’
……
……
刚刚。还在给客人打奶茶的魔王。
去哪了?
(完)
《很久以前,公主遇见石榴》其一:
我在橱窗边看那个孩子。她有一副年轻脸蛋,和曾经的我差不多大。
……
……
于是每天,每天,我都在看她。
……
……
那天,我手边,正好有一个石榴。
我想也没想。
把石榴给了她。
她很高兴。说等擦完所有窗台,给花儿浇完水,她就会站在窗边吃石榴,欣赏外面城堡中美景。
……
……
一个厉害法师告诉我,想要让石榴恢复记忆,……
……
现在,我决定去石榴每天去的那个游戏厅去,看看她在玩什么游戏。她每天都在跟踪我,一定是对我感兴趣。也许这是一个绝佳契机,我要让她信任我。
(完)
原来如此,的确是两个奇怪小故事。
能从公主的视角知道石榴生活在被安排好的世界中。不过她没提到给石榴安排了组织工作,她以为石榴就是对她感兴趣跟踪她的,然后自己玩游戏去了。石榴很可爱公主喜欢,一切都是出于想要让石榴恢复记忆的心愿。大概是这样?
但是又能从石榴的视角知道魔王失忆而且正在被组织监视,或者真正的危机隐藏在表面平和的故事中。
到底,哪边的故事才是真实?
一开始,这些故事读着读着没有哪里不对。仔细一思考。等等,魔王是什么?魔法又是什么?这是不该出现在这世界的东西!
【呃,宿主,也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现在幻想题材还算有市场,代替乐不思蜀板块的艾宁宁也在写这东西,不过她不是连载,而是讲一个又一个独立小故事。】
「嗯……抽空我去问问云间月。」她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新的一天。
出门前我特意检查过池塘里的鱼。天气转冷,有些鱼不太精神。不知道希梦淮之前是怎么让鱼群过冬,等会去问问她好了。对了,还有白昳的事……
入门测试放榜之后,门派一下子空落落起来,原本一万新生,只剩下一千来人,也不需要再分组,统称为某届,每天都有不同的长老在固定学堂授课,学徒们可以自己决定报名听谁的课,只是报名意味着以后参与月考之类的测试,就算都不报,如果每三个月必有的大考不及格,补考也不及格,就会被门派请离,各回各家。
非常严格。同时升入内门测试也会在第一次大考后开启。
我家小姐每门课都报了名。我佩服她如此上进,城主那边得到小姐成为正式学徒的消息很欣慰,特别传信来问小姐需不需要什么名剑,给弄最好的来,小姐拒绝了。
她说在门派这边挑的通用剑就很好,不用费心,以后有出息了再选更好的。
是的,那些很有名的剑都是上好法器,会掩盖许多初学者的不足,基本功还是扎扎实实练最好。
我陪小姐在门派仓库挑剑,成为正式学徒后有资格免费挑选一把自己趁手的武器,希行门教授剑术,武器大多是剑,仓库大得看不见尽头,出库记档这些工作都是缺钱的外门学徒来担任,用人力比用法术消耗少,大门派也不差那点工资,我总有种预感,以后我会很频繁遇见某个师姐……
小姐挑了一把非常周正的剑,不好看不难看,正要往外走,前面撞见个熟人。
是十二城赵家女,赵闻则。我们回来后才知道她……没有离开门派参加个人测试,最终却能通过考试,可见是下了苦功夫求学,
她都敢找我家小姐商量那些事,肯定不是个内向的人,不至于连离开门派与人交流都畏惧。她是在,躲什么人吗?
赵闻则看起来在沉思,前面整整一墙武器闪烁冷光,她只是,在沉思。
小姐打了招呼,赵闻则回应。
小姐见她盯着剑看,问:“看上了这把?”
赵闻则笑,“这把剑不错,若是被纠缠非礼,还能捅人。但……我不能拿。我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武器在手容易失态,我不挑剑了。玉小姐,我们……走走可好?”
我跟在后面听两人交谈。大多是不痛不痒的话题。
小姐看出赵闻则心情不好,问怎么回事。
赵闻则哎呀一声,叹:“我同母所出的姐姐原本有桩‘好婚事’,没想到还未结亲,发现男方家里不大对劲,婚事吹了,我得避一避。”
照理说不必这样。倘若一桩婚事不成,女方家里所有女眷都要避讳的话,除非男方家权势滔天,但像是世家只讲究门当户对,不想富贵险中求绝不高攀,两方家世对等,何须畏惧至此?
恐怕还有原因。
小姐估计是猜到了,“可是立太子站队的事?”
赵闻则挑眉毛:“您真聪明。先是爆出男方家中站队皇后的嫡长子继位,又说他们家歧视女子,便是主母也得为家主跪地更衣服侍,我家目前还没有站队,本也是挑着没站队的门户嫁过去,现在得知我长姐一过门就得过苦日子,婚事自然黄了。”
始终没说她为什么要避,小姐也没再问,两人聊了些世家间惯例的话题,赵闻则显得心不在焉,走出门时落后半步,竟然被门槛绊了一跤,我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
赵闻则这才注意到身后有我这么个人,神情恍惚,下意识对我:“谢谢。”
她向我……道谢?平时从宴会上可知,世家出来的多半当仆人不是人,别说感谢,不责骂就是好的。
都说赵家家风严格,从前的赵宰相一身正气。一个人家教和习惯会从不经意间透露出来。
我低声:“赵小姐有烦心事,门派正堂供奉的神界掌门雕像背后有个投递箱,可以写匿名信放进去,信件只进不出,有法术保管。每逢门派创立日便会净化信中思绪,由希汀吟掌门亲自主持施术。”
这件事是希梦淮告诉我的,是学徒入学久了自然会打探到的消息,就像莫莹绣给我的药一样,是门派给学徒们的福利,相当于免费医疗,一年一次。
赵闻则开心了点,“真的?创立日马上就要到了,幸亏你告诉我!对了,你叫什么?”
“我是小姐的女仆。”在身为仆人立场上,我不需要被小姐之外的人知道名字。
“好。”赵闻则点点头,脚步轻快了些。
夜里。
“你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特意来找云间月,结果云间月说她对月刊的事一概不知。
云间月的脸在月光下覆盖一层珠光:“我前世在白昳事件结束后很少有时间能看书,有机会随便翻翻时,乐不思蜀一直没出现,可能解约了吧。”
她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如果我问,那前世后来发生什么,云间月肯定会用你不是知道吗?这一套来敷衍我。
算了,如果她真的不想经历哪些事,也许会主动来找我。
“新书好看吗?”我问。
一看见云间月,好像哪里透着违和感。但又想不出来。
“好看啊。”云间月对我笑,月光在她脸上闪烁,她笑容一派满足:“能赶在发刊日买回来,就不会被剧透,很好看。正好我看完了,送给你。拿去看吧。”
我屏住呼吸接过书。
要命,她实在……太好看了。这么对我笑的话……
“我最近都要陪着我家小姐上课,如果你有事离开门派,接委托做任务什么的……”成为正式学徒后,门派开放委托板块,根据学徒的等级发放任务,刚入门可以接采药草之类的简单委托,想问她出门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我是去那边看过有什么委托,不过不出门。”云间月那叫一个笃定。她还在笑。
我……她这么笑,会把气氛笑得很怪!
“你想说什么。”我后背凉飕飕。
“那上面挂着呢,说最近很多城中有大鬼作祟,百姓为证,是真的鬼,飘着走路,有时候助人,有时候杀人,还说大鬼是兴起的鬼仙,只要供奉简单的东西,就能帮人实现愿望。每次都是事出突然,执法队到地方鬼影子没见一个,正体不明的事,门派不便张扬,只在委托板块挂了告示,警告外出的学徒多加小心。这事……我之前从未见过,不打算出门惹麻烦。”
还有云间月从未见过的事?
“知道了,我家小姐对委托不感兴趣,一心求学,我们不去那边看。”我也对她笑笑,“多谢你告诉我。”
“好说。”云间月哼着歌,轻声说:“再见……褚灵佑。”
我不由分说告别她,往回走。
准确得说,我是别有目的在闲逛。
我想找希梦淮问问鱼怎么过冬,可以的话,也想问问那天白昳的事结束后有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她负责入门测试,一定有门派学徒被卷入其中短暂昏迷,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受到责罚。希汀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不在门派,能掌事的只剩长老们,不能和别的长老说这些。
可白天我里里外外转悠两圈,都没找到希梦淮的影子,今天也没有她的课。
希梦淮,去哪了?
我没有急着派系统出去探听消息,它在憋着的大招还差些许能量就成了,搞得神秘兮兮。
我在门派祠堂附近的树丛中停留。
门派祠堂。
只有内门学徒可进入,叩拜在神界有仙位的同门师长。
大门口,或者后门,都有人在看守,这些不是普通学徒,而是轮班过来的内门学徒,不知道祠堂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看守。
我盯着被牢牢看守的正门。其实我有个大胆推测,希梦淮该不会是被关在里——
我,与一双眼睛,对视了。
对方没穿制服,淡然自若扫我一眼,那是一双深紫色的眼睛。在看见我之后全当无事发生,继续在祠堂墙外叩首行礼。
她在拜里面的仙人牌位。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别说学徒,就是信仰虔诚的普通人路过神位也要拜一拜。
【嘶……这是个反派啊。但还看不出信息,可能女主和她接触得少,就算被暗害也不知道。】
好家伙,出来散步也能遇见反派。连系统都觉得反派多得离谱。
我慢慢后退,离开树丛,往回走。
现在是入夜时间,路上没什么人,门派本身没有门禁时间,因为所有人都出不去山门。宿舍也只是惯例点名,点完名人再出门闲逛又有谁知道。
听说宿舍重新排序合并,现在一间五十人的样子,宿舍人数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少,最后在下次招生这十年间搬到山林区域,给下批新生腾地方。白珉现在还是宿舍长,她也是这次入门测试的第一名……正想着,
我在讲堂附近看见赵闻则。
她两手空空,看起来很忧愁。
她不住大通铺,出行自由,只是神情一直若有所思。她也看见我。
“刚刚……遇见和长老在递信,我差点摔倒,被她隔空扶住。”她声音很轻,脸还很红,求助般看向我,
“能……抱我一下吗?有件事要确认。”
我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抱了赵闻则一下,赵闻则忽然尖叫,
“啊!”她放开我。
“痛了吗?”我疑惑。
“不是!是手感非常好。感觉我喜欢女孩子!嗯……其实也不是,我喜欢好看的脸,但是你……你有点太帅气了虽然你是个好人可不行!”
她语无伦次。
我理解她想说什么。
大概是想说她喜欢女孩子但是更喜欢成熟温柔端庄那一型。是和我完全相反的类型。
所以有点排斥我。
“我也喜欢女孩子。”我说。赵闻则给我感觉是,我们是喜欢女孩子的同性。“你为什么总是在愁什么事,当然,困扰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赵闻则打断我,“我想说。我快憋死了。烦得想把这些事写出来。”
我安静等她开口。
赵闻则:“白天我不是说了长姐退婚的事。在男方家的事闹出之前,其实是由另一桩事引出。我排行第二,同母长姐即将出嫁,准姐夫不知怎么看上我的诞辰,非说这是大吉之兆,娶了我能光宗耀祖。天知道怎么回事,我都没见过对方是圆是扁,要我说这人脑子有病,想光宗耀祖自己挣,靠一串时辰能有用?然后我家觉得这事奇怪,再一深查……得知白天我说的那些。也幸好是在婚前出的事,长姐婚没得结,母亲也劝分,两边心情不大好,我怕那男方家想方设法找上我,正找地方避,门派收徒的来了……我就到了这。”
竟然是这么回事。但她也没必要躲到这么远,不是吗?
“男方是谁啊?”我轻轻问。
“第五城城主姻亲家的旁系。第五城不是做陶瓷生意嘛,姻亲也是生意人,因为是旁系,我们一开始不知道和第五城有关联,第五城可是贵妃母家,既然是姻亲,多少沾亲带故,我家祖辈只说不让找为官的嫁娶,得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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