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啊啊啊——”，刺耳凄厉的惨叫声从手术台上一团看不出是何物种的生命体口中发出，它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痛苦地想要像条鱼一样扑腾着，却连离开手术台一厘米的距离都做不到。
焦香的烤肉味弥漫开来，幸好房间里安装了强力换气装置，才不至于让围观的人群有不恰当的联想。
“老师，H.56失去生命体征了。”助手A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瞬间归零的生命值，语气淡然道。
医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摆手说道：“扔去三楼的反应室，72小时后再处理。”
“是。”助手A按下墙壁上的按钮，黑衣人鱼贯而入，他们动作熟练地解开束缚带，将那团焦黑的物体装进袋子中抬走，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助手D是新加入实验组的，年纪轻，这还是第一次旁观实验过程，疑惑道：“老师，H.56已死亡，而尸体一般是安置在负一层统一处理，H.56为什么...？”
医师素日只醉心于自己的研究，除了助手A是自己教导成长之外，其余助手都是由助手A挑选而来，往日没有人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过，刚结束实验的医师心情还算不错，问道：“你是负责哪个序列的？”
“P.80往后的实验体，目前都是我在负责。”助手D顶着助手C不太赞同的神情，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继续说道。
“都是些一次性的耗材...工作量有待增加”，医师突然没有了教导后辈的兴致，转身离开操作室，助手A冷冷地扫了一眼助手C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医师离开了。
走廊是银白色的，黑衣人的存在突兀得很，好在他们都垂着眼眸，呼吸也压得低低的，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一群不会说话没有灵魂的人偶驻守在这里——事实上也大差不差。
医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轻声道：“数量、质量都大不如前了。”
对象不知是指助手，还是实验体，抑或两者皆有。
助手A泡了杯热热的可可，递给了医师，宽慰道：“那些人签订条约的时候，老师您早就预见今日的结果了，不是吗？虽说我们能获得的资源比之前少，但将来要是有个万一战争再起...老师您说过，那些人胆小如鼠。”
杯中蒸腾而起的雾气模糊住了医师的视线，医师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本该强硬起来的时候懦弱，本该...的时候却野蛮侵略，一群在阴沟里爬行的老鼠，一群刽子手，而我们，呵，不过是伥鬼罢了。”
“老师您又来了。”助手A已经习惯自己老师拥有的两副面孔，那些令人发指的残忍手段无人教授无人强迫，是医师出于自愿用手术刀剖开皮肉，是医师自己按下那些按钮，是医师本人给他们下达命令，然而，有时，医师那不存在的地方又会隐隐作痛，自顾自地控诉着自己的不人道，嘲讽着那些安然高坐的大人物。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进化，您我甘愿化作燃烧的柴薪，去照亮亵渎的真理。”助手A像是舞台上被聚光灯打中的主人公，大幅度地挥动着手臂，用着激情澎湃的声音再次强调这座实验基地，乃至整个实验项目创建的初心。
这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即兴表演，演员动作娴熟，演技出众，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之中。
医师欣赏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得意弟子，笑道：“我当初便是看中你这样的意志，才将你抢了过来。”
助手A蹲下身来，笑道：“能跟随您，是弟子的荣幸。”
这并不完全是奉承的违心之语，在战争结束后，助手A有打听过那个险些成为自己的老师和被男人带走的少女的情况，这两人的结局都算不上好，一个只注重□□的痊愈，妄图打造不死军团，却忽略了实验体，噢，不对，是士兵们的精神状态，一个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连战争的本质都没有弄清楚，天真愚昧，自取灭亡。
而我们就不一样了，异能力是由灵魂层面决定的，要从□□和精神两个角度同时研究才能得出完美的实验结果，这样想着的助手A又崇拜地看着医师，非常自豪。
“哔——哔——哔——”，连续三声长提示音后，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医师大人，附近的几座山都被围起来了。”
医师和助手A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说话，过了几秒，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L.13三日前发生异能力暴动，本该作用于空地Z的碎石堆转移至东北方向，距此直线距离为1.9公里的区域，一个伊哈托布村民和一个横滨人被活埋，两日前伊哈托布的村民寻求警局的帮助，昨日救援队开始搜查碎石堆，且数名横滨人士加入救援队伍。”
那道声音一板一眼地汇报着，宛如没有灵魂的木偶，“除两人被活埋外，还有一人失踪，失踪人士疑似是横滨高濑会的中高层人员，此时围山搜捕的带头人是一名病弱少年，是无异能力者，其余黑衣人俱是高濑会的基层人员，已核实为无异能力者。”
助手A觑着医师的神情，说道：“不用理会，确保基地隐蔽良好即可。”
“是——”，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响起，那道声音消失了。
实验基地选在深山之中就是为了防止实验体出现异能力暴乱后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之前的实验体都太过无用，L.13是整个基地最为出色的实验体，它撑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试验，异能力越发的强大和纯粹，这次的误差尚在计算范围之内，影响也近乎无。
“你等下去确认L.13的参数是否还在可控范围，然后再去总控室检查能源晶体的情况，到底是有人搜山，别出更大的岔子。”
医师对基地的保密措施和隐蔽程度很放心，但以防万一，还是让助手A去检查一下，现在不是战时，资源少了不说，连存在都不能公之于众了，如果他们暴露了...
“是”，助手A点头，心里划过一丝无奈，如果是以前，他们哪里需要这么畏首畏尾呢，不过是些于国无望的混混，发现后直接抓走便是了。
以前的他们是正式的部队，是有编制的专业人士...当然现在也有，只是不那么见得光了，在这里，基地是新的，旧人也不多，俘虏型实验体更是几乎被消耗完了，但他们又不可能在和平时期抢掠自己的同胞，便只能等上级定期提供耗材，一时不察还会悄无声息地成为牺牲品...助手A收起怨愤，垂下眼眸，恭敬地离开了。
基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众人都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里的材料几乎都是最顶尖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没有任何事情会影响到正在专注于实验的工作人员，这里安静得像一座一座坟墓，抑或地狱。
*
叶枫已经不能维持清醒了，他常常陷入昏睡，而后又昏昏沉沉地醒来，清醒的时间十分短暂，可以思考的时间更是只有瞬间，他的许多动作全凭本能，比如此刻，被刺眼的太阳惊醒时，他的右手收拢了一下，护住了宫泽贤治。
“叶枫...叶枫！”
叶枫听到了熟悉的音节...似乎是自己的名字，他的意识本已沉入泥沼，却在阳光和呼唤中挣扎着，他的右手动了一下，眼皮微微颤抖，虚虚地张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眼珠子胡乱地转动着，天旋地转，让他的脑子更加昏沉。
“啧，别喊了，快点把他们弄出来。”
他的眼眸低垂着，只能看到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不大却很有力，捏得他生疼，难得的疼痛让他又清醒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像个气球一样，轻飘飘地飞出了山洞，因为位置的变化，他终于看到了来人的脸，“中也...？”
像抱玩偶一样两只手各抱住一个人的中原中也听到了叶枫那细微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之后，才狠狠道：“闭嘴。”
此时的叶枫根本不能处理信息，中原中也的话从他的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过脑子，他因为快速移动的景色而重新闭上双眼，依旧在喃喃道：“中也...”
心绪复杂的中原中也瞟了一眼像是睡死过去的宫泽贤治，不情不愿地将目光重新放在叶枫身上，他瘦了好多，本来身型就纤细，现在都单薄得和那条青花鱼一样了，肤色苍白没有血色、眼圈青黑、长了胡茬、嘴唇干裂有血丝，还有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如果自己不是仔细去听...如果自己不是异能力者的话，根本听不到他在说话。
中原中也紧抿着唇，加快了移动速度，让跟在身后的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太宰先生，现场已经恢复好了。”一个黑衣人赶上了太宰治，恭敬道。
“嗯。”太宰治点了点头，扭头看着面无表情但眼神难掩激动的男人，说道：“做得不错。”
男人欣喜若狂，明白这次任务之后，自己就能被调到太宰大人的手下，虽然之前在情报部门做得还不错，但这可是太宰大人，首领的人，连广津先生都要让他几分，人还年轻，未来肯定不可限量！
他再一次感谢自己的异能力，“消失的影子”，可以无限弱化自己以及他人的存在感，时限虽然只有十分钟，但一般的潜入窃取情报场合够用了，这次被借调过来时他还有些忐忑，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脑袋不保，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结束任务了，他感觉自己像个称手的工具，只在必要的时刻被太宰大人拿在手里捣鼓几下，事情就解决了。
真好，如果以后跟着太宰大人的任务都是如此轻松的话，嘿嘿...
太宰治没有心思去注意身边的下属在想些什么，他正在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个基地。
他不是什么道德高尚、同情心泛滥的人，从青森到横滨，他见过听过遭遇过不少污秽之事，这样的实验本就是大家口口相传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想到刚才使用人间失格时触碰到的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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