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雷诺，你刚才不是在发呆吧？”诺兰的声音在雷诺耳边响起，这个身型瘦弱的年轻部长站在雷诺身前，他的手中正紧握着法杖，替雷诺挡住了不速之客的袭击。

“哦。我是在发呆。”雷诺耸了耸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刚才的走神，他如愿地看到了诺兰因不可置信和无语而瞪大的双眼，“在这里难免会回想起很多东西。”

“你的崇拜者站在后面呢。”诺兰压低了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小声提醒道，“我们中埋伏了。”

雷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发现周围陆续亮起了许多几乎一模一样的法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自四方而起，扭曲的黑色影子从法阵之中爬出，将四位巫师完全包围，它们的面容被盖在黑雾构成的兜帽之中，不断地扭曲、变幻，仿佛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撕扯中融合。

雷诺对这种魔法生物再熟悉不过了，来布瑞登的前两天，他还清理过不少——正如诺兰之前所报告的那样，幽影生物再次出现在了太阳之下。熟悉的以太在环境之中肆意地流动，如同无形的潮汐裹挟着远古的低语——是龙的力量——雷诺不用刻意与以太共鸣都能分辨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这就是它们能够抵御日光的原因。

“你能看得出这是什么阵法吗？”雷诺凝视着远处逐渐暗淡下去的符文，向一旁的诺兰发问道。

诺兰没办法给出答案，他们离那些魔法生物还有一段距离，他需要走近了才能分辨。

但不管怎么说，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这里布下了法阵，将这群幽影骑士传送或是召唤了出来，但这里是被严格管控的禁地，普通巫师很难坚持走到中心区域，更别说悄无声息地布置数量众多的阵法了。

这种法阵诺兰曾经见过，在十年前抵御黑魔王的战争之中，那些尽心钻研禁忌法术的巫师们将黑暗森林中的幽影生物传送到克拉里蒙德，不过，他们传送过来的幽影生物无法分辨敌友，它们只遵从杀戮生灵的法则，因此也有不少黑魔王的追随者自食恶果，这个损人不利己的决策还成为了后来的饭桌笑话。

诺兰心中升起不详的念头，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对手远比他预计的要强大。

“斐夏在上啊！这些幽影生物怎么会出现在太阳下？！”法拉吉惊呼出声，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的神经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地挡在菲奥娜身前，手中的法杖直指那些在法阵中不断颤动的黑色身影，“而且这也太多了！”

黑色的利刃划破空气，从四面八方朝着几位闯入此地的巫师直射而来，法拉吉和菲奥娜迅速反应过来，抬手击散了袭来的利刃，以太的涟漪在他们面前散开，那种异样而具有侵略性的感觉如同无孔不入的寒风，穿透了雷诺先前为他们布下的魔法屏障，侵蚀着他们的意识。

法拉吉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蔓延上来，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着古老而难以理解的咒言，他尽力地抵御着来自幽影骑士的剑风，却逐渐感到力不从心，那些黑影在他的视线中变得模糊重叠，仿佛千百根针刺入他的视线，扰乱他的思绪。

菲奥娜也并不好过，她从未同时遇到过这么多幽影生物，更别说这些家伙身上还带着龙的力量，虽然身为龙灾部的成员，菲奥娜和法拉吉对龙之力的理解却依旧停留在书面上，他们知道龙的力量会蚕食人类的理智，甚至令人产生幻觉，但从来没有亲自体会过。

之前跟随诺兰追击带有龙之力的异常魔法生物时，环境中的龙以太浓度并不像现在那么高，现在，即便身上施加了两层防护法术，二人仍然感到了明显的不适，琐碎的话语不时在耳边响起，他们的胃里翻江倒海，就连聚集以太都变得十分困难，他们的身体好像被无形的重物限制了行动，每次挥动法杖都要耗费过多的体力。

冷汗从菲奥娜的额头滑落，她的呼吸因反击频率提高而变得急促，以太不断在她的法杖前凝聚成型，如同闪电一般一次次地劈碎飞来的剑影。

菲奥娜终于明白诺兰所言非虚，在龙之力的庇佑下，太阳无法伤害这些不断发出尖锐叫声的幽影生物，菲奥娜感觉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被完全颠覆，除了被动地反击，她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曾经也击败过不少幽影生物的她一时间竟想不到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局面。

火焰法术的咒文早已念唱完毕，高浓度的以太在菲奥娜的法杖周围跃动着，她知道自己只需要挥动法杖就可以释放法术，身体却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迟迟做不出反应。她感到大脑一片混乱，她该释放法术吗？但是，普通的法术对得到龙之力强化的幽影骑士还会有效吗？

“不要慌。”

诺兰平静的声音让菲奥娜回过神来，她感到有什么法术笼罩了她，隔绝了不少试图侵蚀她意识的紊乱以太，不适的感觉褪去大半，她迟钝的身体终于接收到了大脑的指令，猛地挥动法杖，魔法铸成的火焰束带起一阵狂风，带起她散落的橘色发丝，迅猛的火焰在他们面前划出一道横扫而过的绚烂屏障，切断了黑色的魔法剑雨。

幽影生物似乎并不惧怕菲奥娜的法术，它们逐渐朝着几人靠近，那些疯狂的剑刃依旧源源不断地穿过火焰法术的浓烟，朝着几人袭来。诺兰将法杖插入干涸的地面，法术自土地的裂痕向外铺展，在几人周围形成一道映着蓝色微光的结界，将不断飞来的黑色利刃重重地撞在法术构建的屏障上，凶狠的魔法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中，在结界表面泛起阵阵涟漪。

“亨泽尔老师的屏障还是那么耐用。”诺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为朋友感到骄傲的笑意，他拍了拍两位下属的肩膀，冷静而温柔的声音如同一剂令人安心的良药，“龙灾部的两位，别忘了我跟你们说过的话。龙之力会攻击你意志最薄弱的地方，不要惧怕它，别让它击垮你。”

或许是因为诺兰承诺过会保护他们，又或许是听说这是萨恩给的屏障魔法，法拉吉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萨恩在防御魔法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他制造出的屏障只会阻挡外部的攻击，并不会阻断自内向外输出的法术，很多普通巫师无法做到这点，这也意味着他们在屏障之内可以尽情攻击外面的敌人，不需要顾虑自己的攻击是否会削弱屏障。

法拉吉本想问问那个强大而高贵的御龙骑士为什么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打算，只是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当吉祥物，却在看到诺兰温和的笑容后哑了火。

诺兰看起来另有打算，难道就像以前那样，一切都在这位年轻部长的掌控之中？

法拉吉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而他们年轻的部长正是那个试图传授他们知识的教授。

“你打算在这里教我们吗，亲爱的高材生部长，非得是现在？”显然菲奥娜跟自己的同事想到一块了，她大概这辈子也想不通诺兰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捂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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