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尽漫无目的地走在城下集市上,神思恍惚。他的发妻,他的小师妹,明日就要嫁人了。
日头晃眼,晃的迟雪尽头晕脑胀,忽然一丝灵光乍现,如果鸢阳畑死去,庞玉枝会不会回心转意,再次与他和好如初,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是自己打不过他,而像他那样品阶的修者,一般的兵器也杀不死他,光用劲气就可以隔绝大多数兵器利刃的进攻。除非……
下毒。迟雪尽面色一冷,他站在一处不起眼的摊位前,静静地看着摊主。
此人其貌不扬,黑巾蒙面,但是周身气场给人以压迫感,虽然周围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但是迟雪尽作为修者,感觉异常敏锐,便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摊位只有一块招牌,上书一个字:赌。
招牌随风猎曳,呼呼作响,周围人并没有在乎这个摊位,只有迟雪尽驻足于前。
黑巾男微微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如苍翠老松:“客官需要什么?”
迟雪尽皱眉欲走,那人又道:“杀人,取物,保镖,做官,我都可以。”
迟雪尽转向他:“杀一个高阶修者,又待如何?你是出人,还是出物?”
黑巾男呵呵一笑:“来参加赌局吧,赢了,我就帮你。”
迟雪尽摇头:“我不会赌博。”
黑巾男缓缓起身,靠近迟雪尽,低声道:“不赌玩物,赌命。”
迟雪尽闻言笑了,似乎好久没这么畅快了:“反正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老板,如何赌命?”
黑巾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进迟雪尽手心:“赌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迟雪尽一愣,黑巾男转身,开始收摊:“如果你有命回来,再给我报酬吧。”
迟雪尽握着手里的毒药,微微颤抖,调息片刻后,面色如常地往鸢阳宗而去。
鸢阳宗内宗大堂,一位黑衣人跪地行礼。
“宗主,属下完成任务了。”
鸢阳畑起身,扶起他,声色柔和道:“辛苦了,下去吧。”
黑衣人退下,鸢阳畑阴恻恻地笑着,自言自语道:“庞氏一族,不过如此。”
庞玉枝端坐在梳妆镜之前,描眉画黛。她细细描摹,对镜观望,通过面前的铜镜,似乎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视线回转,眼前的少女已经长开了,出落的婷婷玉立,落落大方,只是一双眼睛过于圆润,仍然显出一丝幼态,却让人心生怜惜。
庞玉枝拾起红纸,放在唇边,先是微微一抿,忽而心头一颤,她眼前浮现出迟雪尽的脸,苍白冷淡,一双淡漠的瞳静静地看着她。
庞玉枝用力一抿,撕碎了脑中幻象。双唇微分,不自觉的翕张着,红色沾在唇上,像是要掩盖这个人的一切,也像是一道剪刀,狠命地切断了他们之间的红线与曾经过往。
庞玉枝静静地坐着,嘴唇终于合上,恢复平静。一滴眼泪落下,庞玉枝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悲伤。
两滴,三滴,眼泪如断线雨幕落下,滴滴答答,决堤而出。
庞玉枝呜咽起来。
以后,她就是鸢阳宗宗主夫人了,再也不是庞氏一族少掌门了。
其实庞玉枝知道,鸢阳畑并非真要帮她重振庞氏一族,否则他们应该先发布告示为庞氏一族平反冤案,再回到庞氏一族旧址,重新规划。
而鸢阳畑将她留在鸢阳宗,不许她离开,还要娶她,明摆着就是把她当附属品,而不是庞氏一族少掌门。
庞玉枝忽然停住了哭泣,她用帕子轻轻蘸着眼泪,又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妆容还算完好。她满意的笑了。
她可以失去自由,因为她爱鸢阳畑。但是他们不可以。
二师哥,三师姐,以及小师弟,必须离开鸢阳宗。否则,会成为她的软肋与挟持她的东西。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快意江湖,少年豪气,这才是他们的人生旅途,就像以前一样。
天亮了,阳光洒进窗棂,斜斜地照在铜镜上,一道折线绕过庞玉枝,直指床头柜上那个敞开的包裹,包裹里,那枚象征着庞氏一族掌门之位的玉牌,在光照下闪闪发光。
庞玉枝稳住心神,狠心将包裹塞进床头柜,屋外隐隐有了响动,应该是鸢阳宗的人来接亲了。
一个侍女走进来,帮着庞玉枝梳头戴冠,然后披上盖头红纱,引着她往外走。
上了轿子,一路四平八稳,然后下轿,侍女搀扶着她,前去拜堂。
弯腰行礼的间隙,庞玉枝透过盖头缝隙看到,迟雪尽与楚明月都在,心里顿时安定不少。之后,鸢阳畑领着她迈步走向台阶,他端端正正坐在主座上,示意庞玉枝坐在他身旁。
“庞氏一族二弟子迟雪尽,前来给鸢阳宗主祝酒。”迟雪尽面色如常,步履稳健,给鸢阳畑递过去一杯酒。
酒液澄澈,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鸢阳畑单手接过去,一饮而尽。迟雪尽转身欲走,忽然身后一声咣当,鸢阳畑手里的酒杯落地,残余的酒液洒了一地,鸢阳畑身体一阵痉挛,口吐白沫,周围的侍者纷纷上前,将剑尖直指迟雪尽。
迟雪尽只觉一阵茫然。
他茫然看向鸢阳畑,又茫然看向庞玉枝,可是此刻,庞玉枝面目狰狞扭曲,恶狠狠瞪着他。
“不,不是我,有人害我……”迟雪尽磕磕巴巴,语无伦次道:“师妹,你要信我。”
庞玉枝没有理他,径直将手指深入鸢阳畑喉咙,楚明月也化了符水喂给鸢阳畑,医者也匆匆而来,开始救治,现场一片纷乱。
迟雪尽被鸢阳宗门人控制,却并不慌张。因为他根本就没用那个毒药!
半晌之后,鸢阳畑幽幽转醒,看到庞玉枝哭泣的脸。他抬手抹去她的泪水,轻声道:“阿宴,别怕,我回来了。”
庞玉枝透过鸢阳畑,看到了年幼的二师哥,他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
待鸢阳畑恢复神志之后,下令搜查个人房间。
搜查的结果是,只有迟雪尽房间柜子里搜出了一瓶毒药,经医者验证,与酒液里的毒药成分一致。
迟雪尽百口莫辩。他能怎么说?
他原本要杀鸢阳畑,但是临时反悔了?
他是想拿它自杀用的,可惜没用上?
还是他没事逛街,顺手跟人赌博,赌资就是这个毒药?
迟雪尽怅然若失。
完了,都完了。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庞玉枝气愤不已,提剑要杀他;楚明月满脸震惊,默默远离了他所站的位置;鸢阳畑一脸痛心疾首,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迟雪尽被关入了鸢阳宗大牢,择日候审。
罪名为:暗杀宗主未遂。
庞玉枝经此一吓高烧不退,楚明月耐心守候,鸢阳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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