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檀善和兰因尘约定的一月之期已至。

丫丫的神智也大抵清醒了,这就说明,她该走了。

这日,远山含黛,大雨如注。

十年如一日,计檀善每日清晨摇签。

她虔诚地闭眼,抽出签后想不到这次摇签摇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傻眼了。

素指捻着一根木签,不同于往日的废话连篇,上面只写了简洁的二字:桃花。

看过后,木签的字样就消散了。

计檀善把签放了回去,心底反覆斟酌这两字。

她居然一时把握不了签文的意思到底是哪个‘桃花’。

“莫非,此桃花非彼桃花。”

虽然她第一反应这个桃花是命理卜术中通俗的艳遇意思,但是她怎么就不信呢?

可现已到了夏日,真正的桃花早就败了。

计檀善无聊地掰着手指头,泛起一股恶心,唏嘘道:“该不会真要有桃花了吧?谁胆大包天,敢喜欢本尊?虽然我的确又漂亮又牛叉又有钱,喜欢我也很正常……不过谁胆子这么大?”

计檀善眯着眼睛,想来想去意外的是谁胆子大这个问题。

且不说她臭名昭著多少人将她看作避之不及的对象,就连和正常异性打交道不是结仇的都少得可怜。

一是她素日太忙,飞上飞下的几乎没个人影,有些人想见她一面都见不上。二是她没事干的时候就在洞府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签文指引,根本没主动认识过什么人。私交甚少。

“该不会不是异性,是同性吧?”

计檀善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嫉妒她的男的可多了,远没有女子那般亲近得多。

而且光摆出她一张脸,管他是善男还是信女,迷倒一大片不是很正常的吗?

于是计檀善又开始掰着手指数人,把没结仇的男男女女都一个个数出来。

“归道山的一半长老和所有弟子那么多人,应该有人暗恋我吧?难不成是秀坎?嗯,她算一个,毕竟可是我的二把手,钦佩我很正常。让我看看还有谁,兰因尘,丫丫,仙盟那一杆子人。还有那青城,武当,剑山,合欢的掌门……啧啧啧,居然这么多,不知谁才是。”

计檀善数烦了干脆就不数了,管那人是谁。反正区区一朵或者几朵,无数朵桃花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她才不在意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呢,干脆就把这件事甩到脑后了。

今日雨大,谷内潮湿,带着丫丫御剑飞行不便。于是计檀善出门准备再找兰因尘告个别。

明天再走也不迟。

计檀善不执伞,以灵气为障,撑开雨雾。

白茫茫的雾气环绕在她周身,一路上药童们执着统一的古黄的牛皮伞,见了她赶忙停下来,如一排排小蘑菇。

他们除了打招呼唤了句“计掌门”外,眼神中望向她的新奇还不掩而示。

阿苹的话早就传遍了风波谷,他快要有师娘了。

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计掌门。据阿苹所说,计掌门在皇宫时就早就把谷主的心都偷走了。

除了兰因尘本人不知道以外,就连来问诊的病人,和风波谷外的村民都知道了。

计檀善被他们的星星眼看得一头雾水,应了声后询问兰因尘此刻在哪。

他们明显更兴奋了,争先恐后地说:“我刚见着谷主从药庐出来。”

“谷主今早去看了丫丫姑娘,说她已经好得差不多啦。”

“谷主给病人把完脉后还看了计掌门您给的功法册子。”

“谷主今早吃了一碗粥,和两个包子。”

见他们吃瓜的表情,计檀善怀疑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无奈叹息道:“你们只需要和我说兰因尘他去哪了就行。”

“好像往东边的深庭去了。”

计檀善低头,看着说话的小姑娘,“哦?深庭是什么地方?”

她来了这么多天,好像没看见有这个地方。

雨声滴答滴答地厚重打在药童的伞上,身高只达到计檀善腰侧的小药童姑娘抬起面庞。

隔着伞前的一层雨帘同计檀善说道:“深庭是风波谷最深的地方,藏匿在森林里。在一片环竹的地方有四方廊桥,廊桥边是祭祀药王的祠堂,外面有块空庭,就是深庭。”

计檀善称好,然后继续朝着他们所说的深庭的方向走着。

越走就越靠近森冷,凉意渗入衣襟,混合着草木花香的芬芳。

等一座被青苔覆满阶梯的古朴祠堂映入眼帘,计檀善知晓,这里就是小药童说的深庭了。

木制的亭台楼阁孤寂立在此处。

祠堂外有人新点了香火,摇摇绰绰的,被风吹得火尾跳动,似舔舐的舌。

蚯蚓在湿润的泥土里扭动,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雏鸟瑟缩在树下的草堆旁。

几丛零零落落的菌菇已经有了冒头的迹象。

计檀善走过去将鸟儿捧在手心,她抚摸着它被打湿的嫩羽,指腹似有安抚魔力,点在鸟儿头上,它便不再颤抖了。

鸟儿圆溜溜的小眼睛朝计檀善眨了眨,甩甩雨水,小脑袋一歪就飞走了。

计檀善从容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

“计道长还是这么博爱。”

计檀善嘴角平直,眼眸弯弯,“彼此彼此。”

回首见兰因尘坐在烟雨朦胧里,青雾蓝烟染上他的薄绸白衣,似覆上淡淡一层的妖孽流光。

而在他的脚下森青苔重的,旁边搁着一柄天青色的油纸伞,上面寥寥几笔水墨兰花,开得正盛。

雾雨弥漫,湿润得闷人。

兰因尘原本白皙的脸庞在绿绿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苍青。他还是披散着三千墨发,仅用根发带系上。难掩其眉宇的如风似月和清弱柔气。

计檀善走过去,在他身边拂袍坐下。

兰因尘眼皮轻撩起,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单手支在木栏杆上,闲听风雨。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根玉箫,半掩半露地藏在袖口处。

兰因尘闭着眼小憩,计檀善也沉吟不语,神情表面淡然。自坐下来后就一言不发,仿佛暗地里藏着一股狡黠的劲儿,在和他很幼稚地比谁主动出声。

兰因尘等待许久都不闻她出声,一嗤,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个只有风声雨声的宁静。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计檀善朝外面抬抬下巴,没有情绪起伏地硬硬说道:“没看着下这么大雨吗,怎么走?”

“你不是会披着灵气吗?就和刚才那样。总之风雨雷电,只要你想走,就没什么能拦得住你吧。”

她轻笑,“呵,你说得对。”

哗哗的雨声吵嚷在耳畔。

雨珠打在芭蕉叶上,曲廊上,祠堂屋顶瓦片上。重重叠叠,各有异响。倘若说话不大声点都听不到。

兰因尘的声音尤其小声,他看着计檀善淡薄绮丽的侧颜,气若游丝问道:“丫丫姑娘你当如何安排?”

话语仿佛被淹进雨水中噤声。

计檀善果不其然没听见,眉头微皱,朝兰因尘压近身,“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兰因尘只好也凑过去,对着她洁白的耳朵再重复一句:“丫丫姑娘,你当如何安排。”

男子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计檀善眸光微滞,呼吸好像也变缓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一点,神色深重,垂目说道:“我会给她选择。进入尘世生活,或者跟我回归道山学道。”

兰因尘没放过她移开的动作,冷玉般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什么时候走?”

计檀善不假思索地利落回道:“明日。”

女子玲珑侧颜被风吹得额发扑眉,她微眯着眼,好似从来都这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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