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终归不是孟极的处事准则,话音落下便沉门推入。
只听吱呀一声,屋内全貌映入眼帘。
空无一人的床榻,干涸的墨点,折断的竹笔,摇曳着发出卜的一声的爆花蜡烛——以及,散落的纸张……这一点一滴无不印证方才那场剖析对白有多么可笑。
孟极面无表情,静静看着地上那堆纸。忽的,他手指轻抬,一封带着字迹的纸便朝手中飘来。
他低垂着头,看着那张纸。
烛火将其束起的乌发侵染,玉冠上笼罩了星星点点的橘光,莫名散发出一股可以称之为幽怨的气息。
黑暗,不安,……委屈。
可忽的,那只握纸的手跟被灼伤了一般,倏的一下松了开来,那封写着和离字样的纸轻飘飘坠地。
纸张碰触地面,发出极其微弱的一声脆纸响声。
他耳尖也跟着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过了半晌,他深吸了口气,极慢极难的俯下身,去捡起那张纸。小心翼翼的去折好它。
“啪哒”一声,纸面上溅落一滴水花,将上头的字迹晕出了黑色的光晕。
接着慢慢扩大,在扩大。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信的开头这样写道。
孟极缓缓闭目。
时间一点点流逝,将曾经的欣喜都消耗殆尽,也将强大的理智给摧毁的荡然无存,他扔了纸开始一遭一遭的寻找。
脚步声伴随着呼唤声响起。
“夫人?”
“夫人?”
“……夫人。”
博古架后没有,放画的卷缸后头没有,连书案下也没有。
孟极脚步骤然停住,面无表情的站定在床榻处,忽而他蹲地,探身看向床底,“夫人,你就别藏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回应他的是悄然无息的空气,以及骤然被呼吸起伏惊扰而扬起的地上灰屑。
床榻下是死角,不如摊在外面的物件那样容易看见,每日洒扫时也不过是粗略带过,不让其太过难看而已。况且摇金也住了三两日,地面上已有了层淡淡的积灰,真的扬起洒在脸上也是一层不小的脏污。
灰屑落定,孟极玉白的脸上也罩了层灰蒙蒙的灰尘,可那双乌泠泠的黑丸,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
黑黢黢的床底像一口深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一双大手将人拉扯进去,将其吞噬干净。
血液一寸寸的逆流,直冲天灵盖。
这种静静等待的滋味无时不刻不在磋磨的五脏六腑,而那张纸上的字更是犹如一把剔骨刀,一字一刀皆在剔人的骨血。
——“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随心意。”
“你凭什么会认为一别两宽……你又凭什么能再谈婚嫁,各随心意?!”孟极咬牙切齿的说,他眼眸中覆了层清冽的寒霜,冷冰冰的。接着骤然起身,行至水榭处,目光沉沉的盯着湖面。
湖面静悄悄的,方才几尾还在嬉戏的胖头鱼早就默默潜到水下,其中一条由于游的过快,途中忍不住向上吐了个泡泡,然后被另一尾狠狠用尾巴拍了一下,怒其不争的率先朝湖底沉去。
风声鹤唳,连其余虫鸟等活物都早已散去,仿佛这样就能让整个山头没有活物一般。
然而事实并不是。
孟极冷笑一声,“出来。”
一语落下,湖面乍然起了涟漪,几个泡泡浮在水面化作圈样的散开,接着那只摇头晃脑的胖头鱼钻出来,口吐人言,“剑君饶命。”
今晚这遭经历早就载入了胖头鱼的鱼生中,若日后生涯中还有子孙后辈,必将告知其后辈不要轻易与人合作。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胖头鱼委委屈屈又吐出一圈泡泡,“剑君饶命,非是老身不阻拦,而是陆地和水实在是条无法跨越的屏障啊!”
胖头鱼开了灵智,又会说人话,活了无数个年头了,按理说也不该被一个年轻的后辈恐吓到,可当对方静静看着它时,它承认它真的有被吓到!
一瞬间,胖头鱼突然明白了有些大鱼为什么会在逃离时发出特定的震鸣音。
而胖头鱼却属于观赏类极佳,战斗力极弱的鱼种,此刻吓得魂不附体,逃也逃不开。
孟极看着它,微微倾身,很有礼节的将手指抬至半空,轻轻一削削去了胖头鱼百年修为,“不能跨越日后都不必跨,想不出事不会说话,此后也不必说。”
这世上动物成精可谓困难重重,物种强的例如狼豹雄狮尚还好说,可这些低等的生物,从出生时便要面临天敌的存在,侥幸活过幼年期,又要历经无数的雷劫方能攒下一点修为。
可如今轻而易举就被削掉了百年……
虽然少年的语气和缓,嘴上也噙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样子是不会在为难它,也贴心为它寻找了一条养老的路子,可胖头鱼却依旧吓得惊叫连连,它核桃大的脑仁里飞速运转,忽然调动了为数不多尘封的记忆,“是个男子,身上有魔息,是他,是他!”
“就是他拐走了夫人!”胖头鱼惊叫。
略微高分贝的声音响起,为寂静的黑夜平添了几分呱噪的味道。
可还不够,胖头鱼知道它必须要想起更多,才能让剑君掐诀的手再度放下,它两粒黄豆眼咕噜噜转个不停,鱼须惊的飞起,“长得挺俊,头顶稍微怀疑,头发好像不多……”
“不,不是不多,是有些稀疏!”
……
孟极不是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道理,也知道总有一些臭虫在阴暗里偷偷觊觎着夫人。可这并不是夫人的错,她只是生的过份美丽,而旁人又太过拎不清自己的身份罢了。
可当他踏入崂山,听见周围声音的时候,眸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崂山是片混乱的地带。
这里处于魔界的边缘,人、魔、腰、精、怪都可以在这里寻找到栖身之所。
没有人管,也没有体系派别。
众人闲散的度日,讨论最多的就是每日发生的新鲜事儿——“听说了吗,有人要成亲?”
“当然,好像是新来的那个小娘子。”
“什么新来的?那是曾经魔王的爱将。”有知道内情的这样说。
剑声忽的掠过,一剑削掉了那人的头颅。
“啊!”
“他死了……”
鲜血的滋味一下子充斥在这片地界,有人的尖叫散开,有人撇了一眼快速撤退,更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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