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进了长安候府的庄子后,日子好过不少。

庄子上规矩严,但对于她们这些容貌出众的姑娘,却甚是厚待。

日常饮食她们从未被亏待过,便是过年时,也会给她们准备丰盛的宴席。

“不过嬷嬷们,通常会让姑娘们在这一晚上献艺。”

说的好听是献艺,其实跟年度考核差不多。

姑娘的节目出彩了有赏,若是不出彩,虽然嬷嬷们不会说什么,但大过年丢了脸,难免心中就会不痛快,然后就会产生竞争意识,以后多多上进。

而因为都想表现好,都想拿到嬷嬷给出的奖励,诸位姑娘哪有心思用年夜饭。

即便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近在眼前,但考虑到他们马上就要上场,也很难有人心大的,在这时候用饭菜。

基本上等她们表演结束,那宴席上的东西都凉透了。

云莺就说,“我印象中,除夕夜就没吃过正经的饭菜。都是回到房里后,勉强用些点心填填肚子,然后就囫囵睡去了。”

“二爷呢?二爷以前在府里都是怎么过年的?”

云莺说的口渴,拿起自己的杯子要斟茶喝。熟料二爷径直拎起旁边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将里边淡紫色的液体给她倒了一杯。

云莺闻到清香的水果味儿,讶异问说,“二爷,这是果酒吧?您不是说,不让我喝酒么?”

二爷将小小的玻璃杯递到她手里。

这杯子是与装果酒的瓶子配套的,小小的一个,但却非常精致。

配着里边淡紫色的液体,真有种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感觉。

可惜云莺不敢喝,毕竟上次醉酒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她便推辞说:“二爷,我就不喝了。我没什么酒量,上次喝了果酒,直接醉到第二天上午。您不是也说过,让我以后不要喝酒?”

“我还说过,在我跟前,你可以喝一点。喝吧,今天的果酒没什么后劲,你便是把玻璃瓶里的都喝完了,也醉不了。”

云莺闻言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您说的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既然二爷这么说了,云莺可就不客气了。她端起玻璃杯就抿了一口,果酒味道清香,酒香扑鼻,口感醇厚,若是后劲也不大的话,倒是可以列为她日后睡前必喝的单品。

云莺小口小口的喝着果酒,二爷则说起了往年他在京城过年时的场景。

其实与许多勋贵世家没什么区别。

大多都是一大家子一起用一顿年夜饭,然后守岁闲聊。

等到了子时,便一道去宗庙,在神台上供奉上四时水果和各种肉食,然后焚香点烛,开始祭祖。

倒是二爷中了状元后,有了出入宫廷的资格。他当时位列六品,在除夕夜时,也能进入宫廷参加宫宴。

“您还去过宫宴?”云莺好奇的凑近了些。“二爷,宫宴又是什么样子的?”

二爷侧首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娇靥,说话声音都轻了两分。

其实宫宴还比不得家宴,最起码在家宴上还能吃些热乎的,而到了宫宴上,吃的大多是冷食。

“冷食?那不应该吧?好歹也是勋贵重臣与皇亲国戚都在的场合,御膳房的人是不想干了么?不然怎么全上冷食呢?”

“御膳房的人自然不会全上冷食,只是京城的冬天你也知道,滴水成冰,便是滚烫的热水,放一会儿也就冷了,更何况是食物?”

“先不说从御膳房到清平殿,这段距离之远,等菜肴送到时只留下余温。只说开宴之前,陛下还有祭天地,下首官员命妇还要三叩首拜谢天恩。如此一折腾,等真的开始用膳,饭食都成了凉的。”

二爷还说了句搞笑的,“一些冷盘中甚至还有冰碴,那些热食中的荤油也都结成白块。”

那……这还怎么吃啊?

云莺瑟瑟,“你们不会都是空着肚子从宫里出来的吧?”

“那倒也不会,最起码还装了一肚子御酒。只是空着肚子回府,也不好让灶房再上热食……陛下耳目众多,怕传到帝王耳朵里,再惹是非。”

“那你们都是饿着肚子睡得?”

“不是还有点心么?用心点心就是了。”

二爷看着越凑越近的云莺。

她似乎是真的不胜酒力,即便这果酒都没什么度数,更没什么后劲,她也不过是勉强喝了一杯。可她依旧酡红了面颊,眸中露出潋滟的春色来。

再看她红润的唇,上边水润润的,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凌凌的光,那么饱满润泽,就如同挂在枝头,迎风招展,诱人来品尝其美味与甘甜的樱桃。

二爷喉咙滚动了好几下,才艰难的移开视线,端起手中的酒接连喝了两口。

再开口,他磁沉的声音中就多了几分喑哑。就是眸中的色泽也更暗沉了。

“饿也不怎么饿,毕竟去赴宴之前,多多少少都会在家里用些东西再走。只是在宫宴上少不了应酬往来,喝的酒多了,便免不了心口灼热,头疼头晕。尤其是第二日还要进宫去朝贺,接连几天也没个消停的时候……”

云莺不住点头,面上露出唏嘘的模样,“怎么过个年,就跟渡劫一样?”

这形容有些好笑,但不得不说,还有些形象。

“不过今年倒是还好,既没了宫宴,也不需要朝贺,倒是可以清清静静的过个年。”

“只是您的亲友都不在身边……”云莺呢喃,语气中更多了几分醉意,“您怕是心中有很多遗憾吧?”

遗憾么?

那自然是有的。

不能侍奉在父母膝下,还要让母亲为他忧心,他心中自然多有愧疚与遗憾。

只是若非来了这云归县,她也不会走到他身边。

二爷看向云莺,她杏眼迷离,人也软乎乎的,懒懒的要往桌上趴。

他就笑了,“你喝醉了么?”

云莺闻言赶紧直起身,摇头说,“我没有。我才喝了三小杯,我怎么会醉?”

话是这么说,她却浑身无力,一摇起头来,整个身子都跟着晃,眼瞅着就要往桌子上栽。

二爷在她头磕到桌子前,赶紧拦住了她,将那娇软的身子搂抱到自己怀中。

娇软盈怀,她轻盈的体香伴着醇厚的美酒气息扑洒出来。

二爷悸动难耐,抱着她的手掌忍不住微微用力。

她真的是醉了,他如此逾矩的举动,她也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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