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姚睿轩,今年二十一岁,刚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商学院“杀”了个几进几出,新鲜出炉的毕业证书还带着资本主义的油墨香。彼时,我正摩拳擦掌,预备用三年精心磨砺的“镰刀”去华尔街收割一波新鲜的“韭菜”,脚踩华尔街之狼的“尸身”登顶人生巅峰……

直到那通来自东半球的越洋电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舅妈病危,速归。”

六个字,斩断了我所有关于鸿图霸业的念想。扔掉四份金光闪闪的金融机构offer,拉着二十寸登机箱,匆忙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踏上舷梯,回望费城,心头那点对资本主义花花世界的不舍,迅速被更汹涌的恐慌淹没。

三年前,我可是抱着舅舅那条据说高定能买辆跑车的西装裤,哭得涕泪横流,企图用眼泪腐蚀他的决定,好留在港城当个快乐的米虫接班人。

可惜,洁癖晚期的舅舅对我鼻涕糊裤的行为深恶痛绝,在舅妈无声的眼神劝阻下,他忍住了当场飞踹我的冲动,反手一张头等舱机票,直接把我打包扔到了千里之外。

三年啊!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白天,我用流利的英语、粤语、普通话对教授们进行知识层面的“饱和轰炸”。晚上,化身格斗小能手,用回旋踢和直拳“亲切问候”那些不长眼想尾随我的白人佬。

我的课表堪称“资本家的自我修养”战略部署:法律?必须学!免得将来犯了事儿被黑心律师坑得底裤都不剩,必要时还能亲自上阵给自己做无罪辩护。艺术史?也得懂!这年头忽悠有钱人,不把毕加索的抽象牛跟公司季度盈利曲线图结合着吹,你好意思叫自己“镰刀手”?对韭当割,讲究的就是个文化底蕴!

三年浴血奋战,姚睿轩的名字响彻沃顿商学院,奖学金拿到手软,脑门上就差纹上“中国女人,不好惹”六个金光大字。正当我准备在华尔街大展拳脚,让阿美莉卡感受一下东方资本的“温暖”时……得,舅妈又双叒叕病危了。

这已经是我记忆里舅妈的第三次“病危警报”。

第一次,舅舅差点把倪家上下连带祖坟里的太爷爷都吓得诈尸。他老人家撂下狠话:倪惜要是醒不过来,倪家上至八十岁老祖母,下到刚断奶的小泰迪,统统打包陪葬!吓得倪家人集体化身孝子贤孙,尤其那位辈分上是舅妈叔叔的倪威,跪在病床前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躺的是他亲妈。

第二次,舅舅的操作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请来的秃瓢“大师”,指着我这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软柿子,言之凿凿:舅妈最疼我,让我在床边深情呼唤,没准能唤醒她的求生欲!

十五岁的我,硬生生在病床前嚎了三天三夜,嚎到喉咙喷血、嗓子报废,眼看就要追随舅妈而去时,一直像尊煞神般坐在对面沙发的舅舅,猛地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那眼神……啧,十五岁的我瞬间后背发凉,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求生本能让我爆发出洪荒之力,一把抱住昏迷的舅妈,真情实感地哭喊:“舅妈!救命啊舅舅疯啦!”

也不知道是我抱得太用力,还是秃瓢大师真有两把刷子,总之,舅妈奇迹般地醒了。

回忆到此,坐在商务舱里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善解人意的空姐立刻送来羊毛毯,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张纸巾。

纸巾?

我茫然地摸了摸脸——嚯!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很好,三年前哭着去的美国,三年后又哭着回来。我姚睿轩这辈子跟眼泪是杠上了是吧?什么华尔街之狼,分明是太平洋哭包!我自暴自弃地用胳膊盖住脸,任由眼泪在万米高空肆意横流。

十岁父母双亡,长我十二岁的舅舅李默成了我的法定监护人。这位监护人,主打一个“放养式”养娃。我在学校跟人打架,他在外面跟人“谈生意”(我怀疑是械斗)。我说我考不上重点初中,他轻描淡写:“小事,黑进系统加个名字。”

要不是后来他娶了舅妈,我毫不怀疑自己的归宿是少管所,而他就在隔壁的成年男子监狱。

第一次见舅妈,远在他们结婚前。那时舅舅已一夜暴富,我得以进入港城顶尖女校。校长请回优秀校友开讲座,舅妈倪惜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她穿着剪裁完美的墨绿色西装,优雅从容,侃侃而谈。我坐在礼堂最后一排,仿佛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冷冽花香。那一刻,我知道什么叫“女神”。

他们结婚后,我死皮赖脸地讨来了舅妈当年穿的那套墨绿色西装,恭恭敬敬挂在衣橱C位,当作人生灯塔。就算我这只丑小鸭变不成白天鹅,起码也要努力做个像舅妈那样的好人。

婚礼那天,我笑得比新郎还灿烂。这个家,终于有了真正的女主人!我那行走的“人形自走麻烦制造机”舅舅,总算有人能降伏他了。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如果生活真如我所愿,此刻我也不必坐在飞机上,赶着去见我亲爱的舅妈“最后一面”。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婚姻是舅妈倪惜的ICU!这个念头在我目睹舅舅日益膨胀的控制欲后,终于在一个沉闷的早餐桌上拍案而起:“舅舅!你这样把舅妈当金丝雀关着,她还有自我吗?!”

空气瞬间凝固。连舅妈脚边那只蠢萌的小柴犬都僵住了。

舅舅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起身,在舅妈脸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转头看向我,语气平静无波:“老婆,我要揍她一顿,这次你别拦。”

我亲爱的、最爱的舅妈倪惜,她做了什么?她优雅地卷起了舅舅的衬衫袖口,温柔叮嘱:“小满大了,别打脸。”

我:“……”哭着夺门而出!

悲伤逆流成河是假,怕被舅舅的保镖逮回去关禁闭是真。

舅妈变了。她依然美丽优雅,温柔似水,对谁都好。但那个穿着墨绿色西装、在讲台上光芒四射、对刁钻问题游刃有余的学姐,好像被婚姻的尘埃掩埋了。人一结婚,怎么就变得……没劲了呢?

某次“放风日”,我骑在舅舅送我的纯血小马上,忍不住灵魂拷问:“舅舅,舅妈是不是你强取豪夺来的?”不然日子怎么能过得这么憋屈?

那次他没动手,只罚我绕着马场跑了十圈。第二天我的大腿根像被卡车碾过,面条一样软,彻底断了上学的念想。我发誓再也不问了。万一真是强娶,我是大义灭亲举报他,还是助纣为虐帮忙隐瞒?这题超纲!作为舅舅的“亲”外甥女,我选择珍爱生命,远离作死。

舅妈两次“鬼门关一日游”后,家里的空气都变得小心翼翼。我认命地接受了舅妈是“林黛玉PLUS”的设定,不敢再撺掇她骑马兜风,更不敢在学校惹了祸让她去擦屁股(主要怕舅舅直接给我物理超度)。我只能化身乖巧小柴犬2.0,默默陪着她,在她心情低落时,贡献出我蓬松的脑袋供她抚摸。

“舅妈,”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假期尾声,我趴在她床边,自恃学了几天法律就膨胀成正义使者,“你要是不开心,我帮你起诉离婚!我有证了!”大不了被舅舅打死,也算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舅妈被我逗笑了,那笑容,瞬间秒杀电视里所有浓妆艳抹的花旦。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呼吸轻浅,像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

“小满,你怎么总觉得我不是自愿嫁给你舅舅的?”

“你不开心!”我斩钉截铁。

“我不开心是因为身体太差,药当饭吃,人都吃木了。”她语气无奈。

我哑口无言,事实胜于雄辩。

“那…如果我以后扎根美国不回来了,你会来看我吗?”我可怜巴巴地问。

“不来。”舅妈答得干脆利落。

“啊?!”我瞬间破防。

此刻,在飞机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装睡的大叔终于扛不住,忍痛贡献出自己干净的手帕:“女士,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我毫不客气地擤了把鼻涕。

就这样哭哭醒醒,榨干最后一丝清醒后,我成功把自己哭晕了过去。飞机落地,医护人员如临大敌,直接把我抬上担架送进了医院。

我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肿成核桃的眼睛勉强聚焦,床边杵着个一身黑的“门神”,黑西装,黑衬衣,身后还跟着俩黑衣保镖。很好,是我那行走的“人间活阎王”舅舅无疑。

“舅舅……”我气若游丝,正准备上演一出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亲情大戏。

“醒了?”他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醒了就赶紧滚去看你舅妈。”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对啊!我是回来见舅妈最后一面的!我一个鹞子翻身,踩着医院一次性拖鞋就往外冲,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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