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棋子
四周一片漆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虚无。
黑暗中莉莉丝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她向前伸出手摸索着，却仿佛和与空间融合一般，拂过一片的空气。
这时，脚下又出现巨大的铁门，黑暗中绿幽幽的眼睛再一次清晰地睁开，并与铁门一起迅速向着莉莉丝的方向移动着，
距离越近，瞳孔越大，直到脚下被巨大的绿瞳占满，莉莉丝站在上面，渺小的如蝼蚁一般。
莉莉丝倏地睁开了双眼，浑身已经被汗液湿透了，脸上还有些绯红，她的额头上铺着一块湿毛巾，颈间还有些疼痛，已经被上好药，莉莉丝伸手触碰，没忍住丝“嘶”了一下。
她靠坐在了床上，四处打量了一番。
昏迷前，她好像看到了卡塔莉，是她把自己带回去了吗。
莉莉丝闭目休息了一会，门口突然传来了卡塔莉的惊呼：“莉莉丝，你醒了！”
莉莉丝看了过去，对方端着一盆水快步到了床前，“还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发现喉咙如火烧一般，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谢谢你”沙哑又模糊。
卡塔莉将她额头上的湿毛巾拿掉，又用手掌测量了一下温度，“你现在已经退烧了。”
莉莉丝点了点头。
“要去吃饭吗？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没，事。”又是两个很艰难的字。
卡塔莉从一旁拿过一支笔和纸递给莉莉丝，“你现在喉咙还没恢复，先写纸上吧。”
她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莉莉丝点了点头。
“莉莉丝，你昨天为什么会在月之森林。”
莉莉丝拿起笔，迅速写了几句话：我不知道，有股力量控制着我进入月之森林和高塔，而且我在里面遇到了……她突然发现，后面的话她怎么控制自己的手都写不下去。
随后，她目光扫到红宝石手镯，换了个说法：高塔有异样很危险，尽快联系检察院吧。
“玛门前辈今天一早已经去了。”
莉莉丝又在纸上写道：你能试试把我手上的手镯摘下来吗？
卡塔莉立马将手指放了上去，感受手镯的魔法波动，随后她摇了摇头，“这个手镯是有什么问题吗？”
莉莉丝点头。
“那我现在去看看老师在不在，我让他来试试，莉莉丝你再休息一会。”
说完，卡塔莉就出了房门寻找克里萨利斯。
克里萨利斯有个冥想用的单独房间，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在那个房间。
今天冥想殿的房门却没有关紧，玛门在里面与克里萨利斯说着什么，卡塔莉本想远离一点等玛门前辈聊完再进去，但是高塔二字突然传到了卡塔莉的耳中。
意识到可能与莉莉丝有关，她用魔力扩大了听觉，凑到了门边。
“舒克他们说高塔并无异样，我今天也去查看禁制也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我觉得需要祭祀您亲自去检查一遍。”直觉告诉他这次并不会那么简单，高塔一定有了变化，只是以他们的能力不足以发现。
克里萨利斯表情淡淡的，“我知道了。”
“这关系国家百姓的安危，您应该立马行动！”
克里萨利斯瞥了他一眼，“玛门，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时日不多了吗？”
玛门的动作一愣，克里萨利斯补充道：“我的时间是真的不多了，所以计划需要提前。”
卡塔莉在门后听得一头雾水，计划……什么计划……
“乖孩子，进来吧。”克里萨利斯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向门口看去。
卡塔莉知道她暴露了，有些怯怯地走了进来。
“乖孩子，上前。”嗓音如春风。
卡塔莉听话地走了上去，随后，克里萨利斯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头，她的目光空洞了一瞬，刚才的记忆被删除干净。
涣散的眼神恢复了光亮，卡塔莉面上带着不解，刚才不是才到门口吗，怎么突然进来了。
“乖孩子，找我什么事？”
卡塔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找老师是有目的的，“老师，莉莉丝手上有一个奇怪的手镯，上面有禁制，我解不了，希望你来帮忙。”
克里萨利斯轻微点了点头，灰色的瞳孔平静，“知道了，和玛门商讨完我就过去。”
“好，麻烦老师了！”语罢，卡塔莉就退到了门外，在快离开时又转头向老师和玛门各鞠了一躬。最后才将门关上，离开了。
“为什么要删除她的记忆。”玛门沉声问道。
“既然计划想提前，她作为重要人物，现在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克里萨利斯微微扬起了头，“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她强大的魔力。”言下之意就是，剩下的事情不必要多语。
他手里简单汇聚了一团光束，“玛门，你也看到了我的魔力在逐渐流失，通知尤利乌斯下周就行动吧。”
“知道了。”玛门手摆在胸口，行了个标准的礼就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光辉神殿一脉一直隶属于大祭司麾下，而他们的计划是蓄谋已久的——叛变颠覆皇权。
这么多年在他看来，尤利乌斯殿下尽管童年悲惨，脸上却也总是带着笑，很少见到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况且养在大祭司身旁这么久举动和思想都受到了影响，皇位他本身就有着继承权，让尤利乌斯继位，改变国家腐败的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一直给予着尤利乌斯本该属于他的尊敬。
他不相信从小养在卡佩国王身边的泽菲尔皇太子未来会是一个开明的君主。
但是叛变就意味着要与骑士团对抗，骑士团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所以他们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一个魔力超强的天才平民，没有任何阵营和立场，能为他们所用。
出了冥想殿，玛门立即使用通讯魔力，与尤利乌斯进行神识连接，他感知到对方的魔力有些微弱。
“殿下，大祭司通知下周行动。”
尤利乌斯没有说话，自主断开了魔力。
——
卡塔莉回到房间后不久，克里萨利斯也进来了，如莉莉丝在学院礼堂内见的第一面一样，素净如白纸。
他走到床前对着莉莉丝道道：“把手给我。”
莉莉丝一抬头便撞进那灰色的眼睛，像是无声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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