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抱着那只粉色玩偶,神色恹恹地靠在沙发上。
木质门传来开合声。
掀起眼皮看看,不是与她前后脚的林春兰,而是今天一天都不在家的许河。
父亲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是红酒,不是普通的小麦饮料,他现在一点都不接地气,从前和朋友打交道,上酒桌,都是端起啤酒一瓶瓶吹,如今倒是喝上“高雅”的红酒。
甚至可能是什么珍藏之类的。
许昭意往旁挪了一个位,她皱着眉头,语气不咸不淡地喊了声“爸爸”。
“回来了?”
“嗯。”
“你奶奶呢?”
“不知道,去买菜了吧。”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落到许河耳中,倒以为她不待见他,草草敷衍。
但他没辙,家里三位女士统一战线,他能有什么理?
不到五分钟,林春兰回来了,她去菜市场买了点刚打出来的牛肉丸子,熬汤应该很新鲜。
电视里播放着不知道被谁随手点开的动画片,厨房里的高压锅开始吹气,发出的响声灌进许昭意耳朵里,接着扑来的,是中药味。
“奶奶,”她终于靠着玩偶倒下,“又喝中药啊。”
和生活比起来,中药的苦母庸置疑。
她好想逃,毕竟她现在长大了,没办法再像小时候一样耍聪明把药偷偷倒掉,虽然“懂事”并不应该是成年人的代名词。
手机屏幕亮起。
醒目的三个字备注不断闪烁,许昭意用手指勾住,划动选择接听。
她没说话,等着电话那头的人主动开口。
于是孟青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她耳朵里,不同于刚才讲课时的紧绷,男人像是故意放低语气,哄着她:“许昭意,我和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怎么赔?”
“请你来我家吃饭,我亲手做给你吃。”
“不要。”
似是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电话那头的男人被噎得没话讲,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措。
在许昭意想重新出声时,耳边飘来两个字。
“求你。”
“……”
“许昭意,求求你。”
厨房里的中药还在不断散发着独属于它的气味。
耳根麻麻的,从耳垂涌进心脏,她从未听过孟青时讲这样卑微的话,他这人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傲骨,做的比说的多,从来不向困难低头,那根在她面前永远挺直的脊背,像是永远不会为别人弯折。
她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心也揪着,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许昭意甚至说不出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生成的原理是什么,该叫什么名字。
她挂断电话,泄气地把手机丢到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
半晌。
许昭意倾身,摸着屏幕敲敲打打。
【明天会更好:什么时候?】
许河归家第二天,林春兰心心念念的家人团圆饭又没吃上,因为自家孙女突然说要去找朋友,许溪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走了。
小老太婆无奈摇头,目光落到桌上那碗被她盛起的黑乎乎中药时,又连忙追出去:“药还没喝——”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夏日傍晚的平槐,晚霞并不足为奇。
光着膀子的阿公坐在自家门前摇扇吃西瓜,视线不远处的石桌上,依旧有人在下象棋。
许昭意被疯玩的小孩子们围着跑了一圈,回过神后,那个她曾被狗追过的十字路口,有孟青时的身影。
他像是特意来接她的,许昭意琢磨两下,思考他为什么专门前来,福至心灵时灵光一闪,想起不久前的黑历史……所以,他是怕她又遇上甩不掉的流浪狗吗?
“你喜欢吃什么?我刚刚买了一些虾和牛肉,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去买。”
“这些就都够了吧,我怕你做得不好吃,浪费了。”
这话看起来像在暗戳戳挖苦他的意思,不过孟青时并无不喜,两人走到巷子里,拉开门,一股很香的味道飘出来。
“炖了玉米排骨汤。”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拖鞋,粉色的,家里只有这一双。
许昭意是第一次来孟青时租住的房子里,面积不算大,一室一厅一卫,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屋子地面铺满红砖,是老房子拥有的典型风格。
孟青时给她倒了热水,角落的小冰箱里堆满了刚填补的饮料,男人单手拉开:“想喝什么?”
许昭意瞧了眼,轻声道:“可乐。”
她夏天就喜欢喝冰的,虽然喝太多冰的对身体不好。
男人取出一听可乐,易拉罐的拉环被他轻松掰起,汽水的滋滋声冒出,溢出来的部分液体溅他一手。
他将吸管插好,抬手递到许昭意唇边。
许昭意没接过来,她盯着那只手,男人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轻轻拢在一起,漂亮得让人能忽略掉他因长时间接触快递纸箱而磨出的茧,只是那褐色黏腻的液体实在惹眼突兀,让她的眉头轻轻蹙着。
她随手抽过桌上的纸巾,递给面前的男人。
孟青时面色一怔,接过的同时,指尖蹭过她的,带着酥酥麻麻的痒。
“小心招蚂蚁。”许昭意说。
男人把手指擦干净,纸巾揉成团捏在掌心:“蚂蚁会爬到人的手上吗?”
“当然,它还会很准时爬到你手上。”
她还特意将“准时”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好提醒这男人不日前都做了什么。
看着她这副愤愤、但却丝毫没有威慑力的样子,孟青时其实有些想笑,怎么能瞪人都毫无杀伤力?但他忍住了,他怕笑出声会让许昭意觉得他的赔礼道歉不真诚。
孟青时做饭速度很快,许昭意独自待了一会,尚未到无聊的地步,桌子上便已经摆好美味菜肴。
倒都是些许昭意爱吃的。
“你是不是偷偷调查我了?”
意识到她是在说菜品的事,孟青时开口解释:“刚刚问了你奶奶,她说你爱吃这些。”
当然也不全是。
之前陪她去县城进货,两人一起去吃瓦罐,他便留意过许昭意喜欢吃什么。
她的口味其实和高中时候没什么两样,那会学校食堂饭菜不好吃,即便如此,她碗里打的菜也从来都是那几道。
桌上的几样菜,卖相都很好,许昭意不得不承认男人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做饭的天赋。
她夹起一块排骨,咬一口。
好吃。
又夹起一片牛肉。
很嫩。
满桌的食物,竟让许昭意挑不出一点错处。
“好吃吗,合胃口吗?”
“……嗯。”
行吧,这场赔礼道歉,她接受了,谁让美味食物是坏情绪的代餐。
她要尊重它们。
孟青时像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唇角不似刚刚那样紧绷。
“下巴是不是有漏洞?吃得到处都是。”
许昭意往下看了眼,桌上确实洒落几颗米粒,这是她从小到大被林春兰说了八百回的坏习惯。
“我故意的,为了让你多收拾。”她说。
“我昨天有去。”
“什么?”他突然说这话,许昭意都没反应过来。
“我确实去晚了,是我不对,昨天一直没回你消息,也是我不对,但,是因为我赶到车站的时候,看见巫嘉年在你身边,”孟青时在桌下捏紧自己的手指,“我看见他亲你了,你没躲。”
什么?
许昭意被这番话砸得找不着北。
“许昭意,所以我出局了吗?”
四周忽然变得静悄悄的,孟青时很坦荡地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看起来平静极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恨不得在许昭意开口前把耳朵捂起来。
“孟青时,”许昭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在误会我。”
“我是碰上巫嘉年,但只是和他说了会话,他知道我没等到你,就主动把我送回家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
孟青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让他久久失言,连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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