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并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未婚夫和陆表兄就跟了过来。

孙家距离胡姨母赁的屋子虽不算近,可四平镇又有多大呢,苏棋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找到了孙家的门口。

孙大武还不知大祸临头,盘算着明日再往姓胡的那女人那里去一趟,他暗中偷窥了两个月,已经摸清了胡彩月前往扬州城的规律。

半个月一次,从未变过。

他时间挑的正好,偏不叫那个女人进城,一次次地折磨,孙大武不信她遭得住。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一是气不过被女人威胁;二是胡彩月嫁给他十几年没生下一儿半女,合该给他孙家一笔银子赔偿!

她亲姐姐是苏家的妾室,自己更日夜不歇地做绣品,手头能少得了银子?

孙大武越想,目光越是贪婪,张口便要他爹娘从镇上买来一斤烧肉给他吃,被胡彩月砸了那一下,他得多补补。

孙家父母也心疼儿子被胡彩月那女人砸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只是他们才骂了两句,合上的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哐”的一声巨响,孙大武的一对儿女吓得往屋中躲。

苏棋瞅见了,不以为意,她从头到尾找的都不是这两个孩童的麻烦,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对准了作势往外走的孙父孙母。

“啊!”

苏棋一个字没说,孙父孙母倒是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只因上一次她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这一次的苏棋仍不遑多让,甚至比上一次还叫人害怕。因为上一次的她身边只不过带了一个小丫鬟,而这一次赫然领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相玄和相易什么都没做,看着孙父孙母一副快晕倒的架势,表示不能理解。

苏棋勾了勾红唇,却是对孙父孙母的反应很满意,她眼珠一动不动,开口便问,“人死了吗?”

“若是好端端地活着,就由我这两位官差大哥带走,丢进府衙的地牢里面。”

未婚夫到扬州是为了公差,他身边的随从便是官差,没有错呀。丢进地牢里面的话当然是她吓唬孙家人的,可奈何不住她知道这句话就是好用。

果然,一听她将官差都带来了,孙父孙母双腿一软,人险些没晕过去。

苏棋的声音很大,语速更慢吞吞的,在屋中躺着的孙大武也全部听进了耳中,顾不得头上有伤,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

看到苏棋,他立刻求饶,说那日自己喝醉了酒耍酒疯而已,但实际上他眼神打量声称是官差的两人,面带怀疑。

“二小姐,你可不能让官差把我抓走,不然……”既是官差,为何没有穿青色的皂衣,莫非是假的。

“昨日,赵知府去了我家,你随意到扬州城打听,那么大的一个官对我的表兄,我的未……表兄的世弟客客气气,还请他们帮忙。孙大武,你借着酒疯上门欺负我的姨母,我必请赵知府将你收押至地牢。现在,你和你的爹娘,哦,还有那一对私生儿女,最后说几句话吧。”

少女表情淡然,提到赵知府时义正言辞,让人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事实上,确有几分是真的。

“二表妹看着是个小姑娘,行事却很能唬人,这半真半假听起来,最难辨别了。”陆秉之和少年迟了一步到孙家附近,正巧听到苏棋这一番说辞。

他不禁失笑,边笑又边摇头。

送到地牢自是不可能的,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尤其,这姓孙的男子和胡氏曾还是夫妻关系。

然而,晏维略略思索过后,却道,“未尝不可。”

他的眼眸平静地像是无风的湖面,“胡氏是一个靠手艺吃饭的绣娘,这一带很是有名,登徒子醉酒上门,毁人财物伤人手艺,赵知府若无动于衷,怎么对得起扬州百姓。”

江浙的苏绣闻名天下,百姓对此很以为荣,假如知道一个耍酒疯的登徒子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位绣娘的双手,而不受惩罚,舆论大哗。

以此为由,孙大武必会被定罪。

陆秉之听了少年的分析,不由惊愕,为了帮一个胡氏出气,晏二郎君竟然想掀起一场舆论。

好在,少年轻轻抚了抚衣袖,笑着说仅仅在讨论这个可能。

“世兄,我只是随口一说。二小姐已然站到了孙大武的面前,我们怎么能“越俎代庖”,坏了二小姐的打算呢。”

其实,苏棋真没想过把孙大武关进地牢里面去,毕竟赵知府和她半点关系没有,人不是她想关就能关的。

但苏棋的目的达到了,在她搬出那个坏东西赵知府后,孙大武眼中的怀疑全都化作了惊惶。

那可是知府大人啊,苏棋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拿他做幌子。

而且,如果不是确有其事的话,上一次苏棋为胡氏那女人出头,怎么不把赵知府搬出来。

孙大武瘫倒在地,孙父孙母看到那两个“官差”朝儿子走去,急的嚎啕大哭,屋中这时也传来了哭声。

孙家附近的人家也畏惧地紧,因为苏二小姐这一次确确实实带来了贵人。

贵人还就在孙家的门口安静地站着,通身的气派绝对非常人可比。

幸而,孙大武一位本家的伯父颤颤巍巍地赶来,出面求情。结果陆秉之和他身边的少年一露面,孙大武更绝望了。

是真的,她说的竟是真的,半点不假。

“……哼,今日我和表兄还有更要紧的事,暂且放过你。不过,你必须赔钱,五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苏棋低了低头,根本不敢和未婚夫对视,狐假虎威的场面被人撞见,她很想躲到墙角。

不过,脑袋死不抬起,她伸手要银子的手却是伸的高高的。

然后,孙父将五十两银子给她,她认认真真地数了整三遍。

……

出了孙家的门,苏棋留下了三十两银子准备给姨母,吭哧吭哧又数出十两,分给相易和相玄,剩下五两是她自己的,再五两银子么?

“给罗家带路的亲戚。”

她的声音细如蚊鸣,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事不怎么体面,透着一股浓浓的心虚。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把银子分给陆表兄和未婚夫的打算,他们多有钱啊,压根不需要她的分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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