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众太监指引着来到了书房外,阴冷的环境让他陡然清醒了过来。

荣辞敛去心事,换上运筹帷幄的太子皮囊。浮沉在这皇宫之中,他又有别的选择吗?

他谨慎地踏进书房,今夜的烛火似乎格外微弱,令人看不清屋内陈设。

虞帝的声音从昏暗的夜色中传出:“太子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荣辞深深作揖,拜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复杂,虞帝看重他,培养他,给他权力,却又忌惮他、害怕他、防备他。

也许他对每一个儿子都是这样的,只不过荣辞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荣洙背靠沈家,而沈家权倾朝野。荣现手握重兵,如今战功赫赫。其余皇子虽年幼,却也有世家大族的手笔。

只有万素琼,出身低微无依无靠,与前朝毫无牵连。

书房内一时安静了好一会儿。

“边关之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虞帝背对着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孩童的木剑。

荣辞并未见过这样的玩具,然而虞帝的话让他瞬间猜到了,那是荣现的物件。

皇帝,在犹豫。

荣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脑海中下意识地计算着得失。

虞帝不能犹豫,荣辞需要借助虞帝的手除去老二。

自己动手难免会留下痕迹为人诟病,可若虞帝动手,便是天子容不下他。

一边是暴虐嗜杀的皇帝,一边是人品贵重的太子,群臣也会更好选择一些,荣辞登基的进程也会更快些。

一石三鸟,荣辞计算出了最大利益的办法。

也许当上天子他就能自由了,荣辞心里这么想着,于是有了决定。

他要将这件事推波助澜到底,让虞帝心中的秤发生倾斜。

荣辞换上平日里恭顺的模样,上前说道:“边关大捷,是大虞气运使然,亦是父皇的深谋远虑。”

他给虞帝制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步步引诱其进入陷阱。

“看到胜仗,儿臣跟百姓们都十分欣喜,街头甚至为此请了戏班子,特地传唱边关这位杀敌的英雄。”

第二步。

“英雄?此事在京中传播甚广吗?”虞帝果然抓到了重点。

这些年来荣辞一步步扩展着自己的势力,慢慢架空着虞帝的视听。

有些小事,自然不必惊动陛下。

“是,”荣辞恭顺地颔首,“京中百姓都对勇王府上出的这位英雄交口称赞,颇有民心。”

第三步。

一个王府,却颇得民心。

虞帝仍然握着那把木剑,却已改成了审视的目光。良久,虞帝终于放下了那把木剑,双手抱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朕的儿子,却有登天的野心。”

火烛噼啪作响,不知燃烧到了什么,也许是扑火的飞蛾。

“派人去边关,查清底细。”

荣辞恭敬抱拳,离开了书房。

虞帝拿起木剑最后看了一眼,随手丢进了火盆中,一时火苗蹿腾,照亮了屋内人的表情。

书房里发生过的事似乎像虞帝的梦一样不为人知,朝堂之上,他仍然大肆封赏,犒劳三军。

民间如此推崇的英雄,代表着大虞百姓的民心。这个将军,虞帝不得不封。

秦世英没有输,她要的不是这一官半职,而是要为勇王府争一个民心。

如此为国效命、民心所向的勇王府,虞帝自然就不能随意打杀了。

一时之间,虞帝与勇王府的较量陷入了僵局。如秦世英所料,虞帝不仅不能处置,反而要十分“倚重”勇王府。

而与此同时,边关果然遭到了蒙军的多次侵袭,他们联合了更多的部落卷土重来。

阿日斯兰处处掣肘蒙军,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一年之间竟打得蒙军节节败退。

一时间,秦探梅这个名字响彻了天下,连着周边四夷都安分了不少。

这水涨船高的势头,让虞帝快耐不住了。

他近来总是梦到自己被逼宫的场景,梦中人影模糊,声声喊着父皇,却步步紧逼,要他交出皇位。

每每梦醒总是一身冷汗,可这样的梦他又无法与人诉说。

如此焦灼地等了许久,终于,太子那边有了消息。

虞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当晚便秘密传唤太子。

荣辞步履匆匆地进来,略一揖礼便开始禀报:“父皇,边关的事已有眉目了。”

“快说。”虞帝紧紧盯着荣辞,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着。

“儿臣命人多番打探,寻了去年参战归家的士兵。其中有人透露道,秦探梅似乎是蒙国的人。”

“蒙国?”虞帝愕然,猛地站了起来,“可有证实?”

“说来奇怪,此人由二哥引荐而来,只称是府中侍卫,身份信息一概不曾登记,如今儿臣也查不出来个明细来。”

“混账!”虞帝一扫面前的奏折,屋子里的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

虞帝闭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以为皇子夺嫡争位不过是手段高低的问题,如今却牵扯到了外敌。

通敌叛国,性质就不一样了。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虞帝心里很清楚,如今他的子孙后代必须要名正言顺。

否则他便是谋朝篡位,冒天下之大不韪也。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荣辞跪在一旁。

“明日朝会,朕......再同他清算。”虞帝挥退众人,在龙案前勉强撑着身体,眼里流露出一丝凶光。

窗外夜枭掠过,响起令人不安的声音。

翌日,殿前。

众人跪在大殿上,五明扇遮挡着帝王的尊容,亦步亦趋地来到殿上。

荣辞用余光注意到了一丝异样,扇下虞帝的脚步似乎不如从前那样矫健,走这几步仿佛已十分耗费精力。

可待五明扇起,帝王威严尽显,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荣辞的错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正式跪拜。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虞帝坐在龙椅上,看不出神色喜怒。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急着出来:“臣,有奏。”

此人名为范格,只听他清了清嗓禀报道:“臣日前负责整理兵部资料,竟意外发现秦探梅秦将军身份不明。”

如此小事特意禀报,一时让朝臣摸不清背后的水有多深,众人纷纷互相传递着眼神,怕是一趟浑水。

队伍中不乏有几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年轻人,一时冲动想要出列发言,却又被旁人拦住摇了摇头。

范格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荣现,又回头继续说道:“臣唯恐是手下人办事不利,于是亲自矫正。”

“然而臣仔细比对,发现秦将军仅仅携带了一封勇王的推荐信,便入了军营,除了姓名年龄,竟然一无所知。”

荣现紧接着出列,他并没有给范格继续说话的机会,朗声回禀道:

“陛下,儿臣多年前于城外偶遇秦将军流落蒙难,一时不忍带入府中成为侍卫,因其身手不凡便推荐入军。”

“儿臣考察其多年品性,忠良可靠,如此人才不为我大虞所用岂不可惜?”

言语之间一派坦然,原因更是正大光明。

魏绍从言官队伍中站出:“陛下,臣认为英雄不论出处。”

“秦将军出身虽低,但一年来战功赫赫,击退蒙军数次,足以证明其能力出众,足以胜任将军一职。”

先礼后兵,魏绍转身朝范格深深一鞠躬,随后尖锐地问道:“范大人,据我所知令堂早年在东市贩卖马匹,您此刻不也站在这吗?”

堂上一阵哄笑。

范格脸上挂不住,只得狠狠瞪了一眼魏绍。言官就是这么无所忌惮,除了陛下,他们敢说任何人的不是。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另一武将董虎站了出来,“秦将军若只是出身低微也没什么,可若他是敌国的探子呢?”

此话一出,朝堂上寂静无声,众人的心因着这一句而紧张了起来。

魏绍并未被董虎的话唬住,之前边关由董虎镇守,却数次被蒙军击溃。

如今董虎在京中待命多时,恐怕暗地里不知被谁挑唆,欲拉秦探梅下水。

“董爱卿,可有证据啊?”虞帝不紧不慢地问道。

“回禀陛下,军中不少人都可见证,秦将军在降服敌将时清清楚楚说着蒙国语言。”

一时之间众人瞠目结舌,谁都没想到这样的走向。我朝重用的将军竟然是敌国的人,这事闹大了。

“陛下,臣认为这说不通啊。”魏绍上前道,“若我是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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