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总是这般,要替我认下那这些事?”

数十年前的某个明月夜,眼前的少女也替他认下他所做的恶事。

当时他被拐入宫为她奉血。

他并非安分之人,时日一长,渐渐通晓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他时常到各宫膳房打杂,时而便偷携几样吃食用度,寻个日子出宫,回到旧日的破庙,接济与他一样的孤乞妪叟。

当然,宋拾薪头回从宫里逃出时便想一走了之。

可他瞅着手上那一件件浆洗好的绸衫、琳琅的吃食,用度,忽然发现没有哪个达官贵人能比皇宫更经得起他这般肆意的劫掠。

民脂民膏换来的金玉殿堂,何故不能重新令其成为滋养民众的脂膏?

那时沈稚渺虽然年幼,心思却玲珑剔透。

她很早便察觉出他所做的事。

她总是在他回到偏殿时,坐在偏殿的院里头,身子倚着连廊,就那样静静地望他问道:“阿奴,你去做什么了?”

宋拾薪站在她身前,与她相视,没有开口。

今日宫宴主菜是八珍鱼,所以他身上也有八珍鱼散发出的脂气。

他本想实话实说,可她的注视却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所做之事说出口。

“我……”

他就站在距离她几步的地方,语气颇有些无措。

沈稚渺没有开口逼问,暗中却开始悄悄闻嗅周遭的气息。

只刹那,她便知晓了答案。

她知道宋拾薪去宫宴的目的。

她知道,他是去‘偷吃’了。

小姑娘眨眨眼,清亮的眸底映出他鞋底那点子泥印,又问:“阿奴,你吃了八珍鱼?”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也不曾告诉她。

宫里的人说他是过来侍奉她的奴才,她索性唤他阿奴。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根本就是个没有名字的乞丐。

他是个没爹娘的孤儿,所以他才未曾同她提起过自己的名姓。

“嗯。”少年淡漠颔首。

沈稚渺一听,坐在廊上笑问他:“这样呀,那鱼味道可好?你身上好多泥点子,你还去哪儿玩了?”

“去……”宋拾薪想起路上确实遇见一只青蓝色的蝶,便随口说,“回来路上遇见一只蝴蝶,便顾着看蝴蝶,回来晚了。”

看蝴蝶?

沈稚渺一怔,她知晓他或许不会说实话,却未曾想他能说出这般新奇的借口。

她不知什么是蝴蝶,也从来不曾见过,眼里不禁流露出几分迷惘与无措。

今日她的耳后扎了一对小巧的垂髻,杏眸里闪烁着疑问,嘀嘀咕咕地绞着手指,细声道:“唔,看蝴蝶……蝴蝶是何物?我还没见过呢!”

宋拾薪错愕地望她,似乎对她没见过蝴蝶有些不可思议。

他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没见过蝴蝶?

他左顾右盼,望了许久,发现周遭确实只余下些不会动的死物,索性与她描述道:“蝴蝶是一种虫,生着五色的双翅,能飞。”

“虫?”小姑娘呆呆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周遭的景物上,似乎想寻出他话语中七彩颜色的虫。

可是,她所处的偏殿异常荒凉,除了廊外吹拂的晚风,还有院内几株枯树与枯草与眼前的阿奴,便再无他物了。

沈稚渺当然是见过虫的!

可虫子皆是黑黑胖胖,生着十几对足,看上去十分怵人,哪里有他说的七彩颜色?

他总是这样骗她!

沈稚渺对上宋拾薪胡言乱语的模样,心下一时有些愤慨,又无比失落,只能承认:“真的是虫么,我还没见过漂亮的虫哩!”

她吸了吸鼻子,似是很委屈。

宋拾薪本想再与她说两句,可不到片刻,庭中风起。

她受了风,整个人倏然呛咳起来,脸色变得煞白,单薄隆起的脊骨正随着她的呛咳不断颤抖。

宋拾薪赶紧上前将她拉入屋内,关上门窗避风,随后又替她抚背顺气。

经过数月的相处,沈稚渺已不怕他了。

因她住的偏殿里只余下一名老宫女,上月告了假回乡,从此照顾沈稚渺的事全落在他头上。

好在他平日里也照顾过许多其他与他一样被遗弃的弟弟妹妹,因而将人照顾得十分熟练。

在触碰到他衣襟那一刹,沈稚渺便已无师自通地用双手牢牢箍住他的颈。

整个人依着他,大半张暖热的脸蛋埋在他颈里,似已心安理得地将他当成她的宫女了。

宋拾薪垂首瞧着她的白颈,那颈间的碎发正散发着清苦的药气。

并不好闻的味道。

她分明才不到五岁,整个人却似被苦药洇入了味,一直苦到他的心里。

过了半晌,沈稚渺又开始哽咽,哭着对他说好难受。

宋拾薪不知道自己还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好受些,索性将她环抱得更紧,还一边手掌轻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她。

她的病会让她咳喘,咳得很严重,似乎要将脏器咳出来,咳久了还会喘不上气,宋拾薪记得自己刚来时,她总是会因为咳喘而忽然晕厥。

少年咬着牙,眼神开始搜寻遗落在屋内某处的药碗,低声说:“下次,待郡主身体好些,奴便带郡主去看蝴蝶,郡主就知道有多漂亮了。”

“真的?”

“嗯。”

沈稚渺的睫毛又长又密,沾上泪湿漉漉的,扫他的颈。半晌才弱弱道了声谢谢,柔腻的脸颊轻蹭着他,小孩子似的。

“不哭了?”他伸手拂去她颊边的眼泪。

沈稚渺颔首,她十分依赖他,不一会儿便偎在他怀里熟睡了,独留少年的瞳眸在寒夜中闪烁如星。

其实他今日出宫,不止是为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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