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素帛,轻轻在案上铺开。

画中那人的眉眼轮廓、清瘦身形,竟与浮千楼分毫不差——鬓边那缕常垂落的发丝,袖口微卷的弧度,甚至连指尖微微用力的姿态,都像照着他描摹一般。

裴风指尖停在画中人的侧脸,抬眼看向浮千楼,语气里添了几分笃定:“浮兄觉得,这画中人与你,能算巧合么?”

浮千楼目光落在画纸上,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袖角。画中月色落在那人肩头,明明是素笔勾勒,却偏偏带出他平日里独处时那几分疏离的静气,竟比真人站在眼前还要像他。

这画是从胡国林府中书房的密室里寻来的,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封封在火漆里的信。

裴风指尖捻着那封封口严密的信,目光在浮千楼脸上稍作停留,语气平静无波:“楼公子可要看?”

浮千楼指尖抵着案几,指节微微泛白。

他怎会不知裴风这话里的深意——这封信分明就是块试金石。

伸手接过,太子的身份便如纸包不住火,裴风那点猜测也就落了实;可若不接,他远在边关这盘棋本就落了后手,皇后在京中暗布的罗网究竟有多密,他两眼一抹黑,往后只会步步受制,再难翻身。

空气静了片刻,浮千楼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犹豫,伸手将信接过:“既已送到面前,没有不看的道理。”

信纸入手微沉,火漆上的凤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指尖用力,“咔嚓”一声,封口应声而裂。

裴风在一旁静静看着,见他展开信纸,忽然道:“皇后近日以‘太子体弱’为由,欲请旨让二皇子暂代东宫事宜,朝堂上已有大半官员附议。

浮千羽要回来了?

他指尖微微发颤,前世记忆如潮水般翻涌——明明是两年后才会从道观归来的人,怎么如今就按捺不住了?若他这趟死在边关,浮千羽的太子之位便是唾手可得,皇后这步棋,走得真是又急又狠。

目光落回信纸,潦草的字迹像是蘸着寒意,寥寥数笔刺得他眼生疼:“见此人者,如不能带回,就地格杀!”

没有落款,却字字都透着皇后那股子狠戾。

浮千楼缓缓将信纸折起,指缝间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好,很好。”

“在下不过是个闲人,”裴风浅啜一口冷茶,“只是见不得有人借刀杀人,更见不得殿下被奸人算计。”他话锋一转,“殿下若信得过下官,边关之事,或许能帮上几分忙。”

浮千楼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化为灰烬,火星在空气中跳了跳,最终归于沉寂。

他站起身,对着裴风拱手一礼:“若能得裴大人相助,浮某感激不尽。”

窗外月色渐浓,映得两人身影在墙上拉得很长,一场无声的同盟,就在这烛火与月色交织间,悄然缔结。

大牢深处,霉味与血腥气缠在一处,混着潮湿的寒气往人骨缝里钻。

浮千楼一身玄色常服,袖口束得利落,手里提着盏油灯,灯芯“噼啪”跳着,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忽明忽暗。

胡老爷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往日里油光水滑的绸缎袍子如今污脏破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凝着暗红的血渍。

听见脚步声,他费力地抬眼,看见浮千楼时,浑浊的眼珠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又梗着脖子啐了口:“竖子……敢动老夫,胡家不会放过你!”

浮千楼没说话,只将油灯往刑架边凑了凑。灯光照亮胡老爷额头的冷汗,也照亮他被夹棍磨破的脚踝,那里的血已经凝成了黑痂。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胡老爷颤抖的手指上——那双手曾翻云覆雨,算计过多少人命,如今却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国林,”浮千楼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凿在寂静里,“密室里的画,还有那封信,你该认得吧?”

胡老爷喉结滚了滚,眼神闪烁:“什么画?什么信?老夫听不懂!”

浮千楼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在他面前展开。画中月下竹林里的青衫身影,正是他自己。

他指尖点在画中人的肩头,“胡老爷将画藏得这样深,可见此人身份不可泄露……”

铁链“哐当”响了一声,胡老爷猛地挣扎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出声。“那是……那是故人所托!与老夫无关!”

“故人?”浮千楼轻笑一声,将油灯又往前送了送,光焰几乎要舔到胡老爷的脸,“是托你把我往死路上推的故人吗?”

“让我猜猜,这纸是内务府特供的‘云肌宣’,”浮千楼指尖轻抚过画纸边缘,声音压得极低,“寻常官员连见都难见,唯有御书房与中宫才得配用。更别说信纸背面那层蜡光,是用蜜蜡混了南海进贡的珍珠粉特制的,防潮防虫,寻常人家便是倾家荡产也仿不来。”

裴风在一旁补充道:“我已让人去查内务府的领用记录,近三年来,这种云肌宣除了御前用度,只有去年冬月,皇后宫里以‘抄写佛经祈福’为由,领过十张。”

更特别的是信纸边角,钤着个极小的朱印,刻的是“内务监造”四字,笔画间的朱砂里混了金粉,在灯下泛着细碎的光泽——这是只有经内务府严格登记、专供皇上私用的纸品才有的标记。

浮千楼将画轴凑近油灯,画中墨色依旧浓淡分明,如新绘般清亮;泛黄的只是纸边,中间的字迹却笔锋锐利,墨色沉凝,仿佛昨日才写下一般。

“这种纸,别说保存十年八年,便是再过二三十年,画像依旧能看清眉眼,字迹也不会洇散半分。”他指尖轻轻叩着纸面,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看来这背后之人,耐性和决心都非同于常人。”

裴风亦点头:“寻常纸哪禁得住这般折腾?这贡宣的特性,本就是为了让御批圣谕能传世久存,如今反倒是弄巧成拙,成了我们的证据。”

胡老爷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浮千楼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儿子胡轩已经招了,前些日子可是有个身份贵重的人到了胡家……,如今他在隔壁牢房,正等着看你是不是比他嘴硬。”

这话像重锤砸在胡老爷心上,他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刑架上,眼泪混着血污往下淌:“是……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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