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蔓娘也不矫情,将外面的羊皮裘挂在竹架子上,脱下脚上冻的梆梆硬的棉布鞋。

换上酒楼统一的青色平口儿软底布鞋。

对着桌子上的黄铜镜子,整理好一路过来,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髻。

将手放在温热的熏笼上。

笑着道:

“各位婶子姐姐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的?”

“哎呀,你们这两个小娘昨儿个休息不晓得,昨儿个这边可热闹了,南楼那边抓西夏探子,皇城司的兵把整个南楼那边儿都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

刘娘子拿帕子捂着嘴儿。

神秘兮兮的道:

“而且听说昨晚抓了不少,还杀了好些人嘞,那血水都一桶一桶的往外倒呢!”

她是二楼专门专门负责包间洒扫的妇人,男人是做厮波的,也就是游走于各大酒楼的杂货小贩,借酒楼的场地,向客人兜售果子香药等杂货。

所以消息比较灵通。

“哎呀,真的吗?”

“这可了不得啊,皇城司惯常最威风霸道的,会不会影响咱们西楼这边儿呀?”

“难怪我刚才从后角门过来,瞧见南楼那边都有皇城司的人把守呢!”

皇城司是汴京最神秘也最霸道的衙门。

性质类似明代锦衣卫和清朝的血滴子。

他们直属于皇帝本人管理,日常负责执掌宫禁、周庐宿卫,监察官员,抓捕探子和刺探情报。

众人闻言,一时间议论纷纷。

都觉得害怕。

“还血流成河呢,你就瞎吹吧,刘西施!嘴上没个把门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面的廖娘子闻言。

嗤笑了一声。

作为西楼资格最老的员工,也是二楼茶水间专管烧水的妇人。

她惯常看不上刘娘子神秘兮兮的传闲话做派。

和往常一样,逮着就要刺挠一句。

直接叫外号。

“我咋瞎吹了,我家男人昨晚就去南楼卖果子了,亲眼瞧见的真真儿的。”

刘西施不忿。

她最不喜欢刘西施这个外号,因为她的外表和西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反义词。

偏偏这个姓廖的每次都要叫。

给她气的不行。

每次气狠了,便乘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往她的鞋子里放了几只臭大姐。

“那都血流成河了,你家男人在南楼咋好好的,难道你家男人还跟皇城司有交情啊?”

廖娘子瞟了她一眼。

云淡风轻。

偏偏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

“额,那......虽然没有,可我家男人是正经人。”

见大家因为廖娘子的话。

都变得一脸怀疑。

不信自己的消息。

刘西施的脸顿时气得通红。

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就昂着头率先往外走:

“反正说的是实话,你们不信算了!”

哼!

廖春花,你给我等着,今天一定给你鞋子里多放几只臭大姐!

“哎呀,刘西......娘子也真是的,跑这么快干嘛!”

“嘿嘿嘿,她是臊了,廖娘子总不给她面子!”

“那也怪她自己啊,总是爱把一根针说成一个棒槌!”

眼看到辰时了。

众人一边笑嘻嘻的议论,一边收拾好仪容仪表往外走。

杨蔓娘对于廖娘子和刘娘子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

她在思量着早晨老三杨盼娘的话,自家的米面只能支撑三天的消耗了。

若是不想饿肚子,这两日就得去买米了。

一斗米十五文,刚才听吕小娘说。这两日米价听说又涨了一文,那就是十六文。

再加上之前储存的冻白菜和土豆混合着,勉强够三个人吃十二天左右,还不能吃太饱。

她自己还好,每日上班能吃一顿午饭,当然是没有肉的,大多是烩白菜水饭,但是量还算足,至少中午可以吃饱。

家里两个小的就不行了,每顿饭都等着米下锅的。

还有每个月的买盐钱,油钱,木炭钱,房租钱,零零散散的,也是一大笔银子。

可以说。

杨蔓娘虽然在汴京最富贵华丽的销金窟矾楼上班,但她的生活依旧是赤贫。

但凡一个月不上班,兄妹三人都有可能饿死冻死。

穿越又如何,汴京城常住人口一百三十多万,加上驻军和流动人口,将近两百万人,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在底层刨食的。

没钱没势。

不被欺负都很难了。

没有力气去码头搬货赚钱。

也没银子去织锦院学绣娘,或者跟收徒的大厨娘学厨娘这样的技术工种。

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没力气,还没个技术特长。

在酒楼做灯烛侍女的活计虽然稳定,但上升渠道几乎没有。

这年头做到管事的,都是东家的心腹,或者签了卖身契的,管事的只要不犯大错,基本都是干一辈子的。

若不是长相方面还算有优势,就连如今这活计也轮不到的。

等等!

技术特长?

她,似乎有啊!

写小说算吗?

上辈子杨蔓娘在一家网站,做签约作者连载小说。

还写过几本出圈的作品,上了网站的畅销榜。

不过。

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网络,自然不能考虑像上辈子那样在网络上连载小说。

只能考虑全本或者纸媒。

大宋的印刷业发达,书坊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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