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两人向奉慈院而去,身后象征性跟着几个藏珠院的侍女。
临近奉慈院,遥遥就看到一行二十来米的侍女和男仆们抬着箱笼,提着包袱,顺着另一侧石径往外走。
“舅舅家环境很差吗?母亲出门几日,要带这么多东西。”姬月承惊讶道。
“这便是侯府的排场。太夫人这次还算是简行。”魏婵看了他一眼,“若是镇北侯出巡,衣食住行玩乐,日常用惯了的东西都要带。光行李都要五辆太平车来装。”
魏婵对此的印象,来源于在边关迎接世子姬月承时的经历。
苍茫边关,以帐为房。世子的华美帐篷中,铺满比雪还洁白的华贵丝毯,金丝楠木的床几上,连一个喝茶的杯子,都是精致到极致的贡品瓷器。
她麾下一个小兵抬箱笼时不慎打破茶具,被时年十六岁的世子赏了十道军棍。
她去帐中求情,世子说:“除非你代他受过。”
大战当前,怎可让兵士寒心?她应下,面无表情顶了责罚,此后世子日日跟在她身后,用各种方式作弄她,似非要将她激怒。
她不胜其扰,禀告到老侯爷的帐内,得了句:稚子顽劣,你长他三岁,多多提点着些也是好事。
可笑她虽委屈,但又因自己的独特身世,为老侯爷纵容、回护独子的行为有所感动。
直到后来,世子屡屡示爱,老侯爷语重心长与她畅谈,不为军情,只为逼婚于她。
温言软语的劝导,如同无形的军棍打到她的身上。
她疑惑极了,镇北侯唯一的血脉,父与子的特殊链接,真的那么重要吗?能够让一个曾经自己无比敬仰的人变得黑白不分。
若血脉当真重要,自己的母亲又缘何能轻易将她抛给外祖?
时间回到现在。
姬月承还待说些什么,见有人迎面走来,赶紧闭上了嘴巴。
来人是秀云嬷嬷,她行礼道:“候爷、夫人安。方才太夫人还念叨呢,说让我去藏珠院知会一声,若侯爷不得空就不用专门来送了。”
想起原本的姬月承好久不曾来请安的事。魏婵暗道,这怕是太夫人担心失忆后的姬月承连送行也不肯来,而提前铺好的台阶。
看来这一次来对了。
不等魏婵多暗示什么,姬月承顺畅说出了先前教给他的话来,语气十分真诚。
“母亲出门,我与阿婵理当来拜会送行。”
秀云嬷嬷心有讶异,面上不显,堆笑道:“能看见您来,太夫人一准高兴。”
魏婵接话道:“秀云嬷嬷,前面引路吧,莫要让母亲久等。”
很快就到了奉慈院主屋。
魏婵眼神一扫,看到太夫人齐缨宁在矮塌上坐着,医师王颐清站立着,其身后有个座凳。很显然,在二人来之前,齐太夫人正与王颐清交谈。
说的是什么,除了姬月承的“病”,魏婵不做他想。
果然,在两厢见礼后,齐太夫人向姬月承温声道:“承儿,每旬的诊治不要嫌麻烦,多多配合王医师。”
姬月承点点头,白皙的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
“母亲放心,承儿一定听医师的话。”
见到儿子不同往常的样子,太夫人心中疼惜。但她心中挂念着其他事情,闲聊几句便托说要准备起身了,其他人自然就要离开。
都快走出房门了,姬月承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齐太夫人说道:“这次去舅舅家,母亲多多保重。如果住的不舒适不开心了,就早点回咱们自己的家来。”
这话听着孩子气,却格外令人感到熨帖。
太夫人愣住了。
魏婵同样感到意外。随即她想起在院外时,姬月承问的那句话。
——“舅舅家环境很差吗?母亲出门几日,要带这么多东西。”
她因心存不堪旧事,所以理所当然以为,姬月承关注的是过于隆重的行李,怎料,他的重点是:要带这么多东西,正说明了要去的地方环境简陋,不舒适。
就如在看到她的疤痕时,他会想那是“战胜世界的勋章”而非“这太丑陋了。”
他,还真有种动摇人心的天赋。
思虑不过一瞬间。
齐太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与姬月承有三分相似的脸上浮出和蔼的表情。
“乖孩子,”太夫人唤了他一声,声音中满是怜爱,“母亲一定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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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太夫人后,魏婵、姬月承,与王颐清同路离开。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杏林院的门口。
医师王颐清分列出来道:“明日立冬,天气转寒,院里做了些暖身固本的药丸,方才与老夫人送了些。此药对女子身体有滋补之效,夫人可需调配一些?”
魏婵道:“可。”
王颐清道:“此药需根据各人体质调和,臣下稍后便往藏珠院与夫人请脉。”
魏婵道:“杏林院近在眼前,我随你去院中诊脉,也免得你再多走一遭。”
话毕,她伸手在姬月承背后抚摸一下,倾身贴耳细细密语。
“我的好夫郎,好‘贤内助’,”想到方才姬月承的超常发挥,魏婵真情实意地唤道,“你先回藏珠院。早上说的事若有了想法,就指挥摘星安排人做。”
姬月承燥红耳朵说好。
路来时已经走过,况且身后还有侍女跟着,姬月承顺利回到了藏珠院自不用提。
视线来到魏婵这边。
杏林院内,四处摆着晾晒药材的架子。几个药童在院内捣药磨药,见王颐清回来,忙称唤“王医师好。”
至于魏婵,因她从前不出藏珠院,入府晚的医师、药童甚至并不认识她,只好奇看着。
即走到了药房,有三个中年男医师在内,见到魏婵大惊失色,连忙见礼。
魏婵道:“不必多礼。”
王颐清对其中一人道:“柳医师,魏婵夫人来诊脉,为免冲撞,还请您几位回避片刻,不要让人进来打搅。”
很快,药房内只剩下两个人。
王颐清一改端庄持重的样子,径直往靠椅上一歪,长舒一口气,对魏婵比出“三”的手势。
“三天,我的好姐姐,从藏珠院给侯爷诊脉回来后,我提心吊胆了等了整整三天。你也不找机会跟我通个气。”
随后王颐清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说:“说好的要……怎么他看上去像真的失忆了?”
作为落水事件的后续参与者,王颐清见过姬月承眼含泪光找魏婵的样子,也看到了刚才魏婵不知说了什么,他就立马听话离开的样子。
那根本与从前的镇北侯判若两人。
所以就算抛开与魏婵打掩护的动机,她恐怕也会得出“失忆”的诊断。
魏婵并不在意她逾矩的行为,自行拉开椅子坐下,说道:“他不是失忆,是被人借尸还魂了。”
她语气平淡地投下一道惊雷。
王颐清抱着双臂一哆嗦:“你别吓唬我,我最听不得这些古古怪怪的事了。”
魏婵道:“你若害怕,就当计划并未实施,镇北侯不幸罹患失忆症,前尘尽忘吧。”
王颐清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春帐暖确实下了,但是侯爷他死了又活过来了?你不会拿我寻开心呢吧?”
话是这么说,她内心知道,此事事关两人的性命,魏婵绝不会开玩笑。
所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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