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善只身步入这座小院。

那女人送她至门口台阶处便停下了,说她未得召见,不能入内。她也只得跟她道了别。临走前,她对莘善说:“我家就在斜下方……那里!”,她指着一间房子,“可以来我家玩,秋兰会很喜欢你的……当然,您有空的话。”她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便向下走去。

喜欢……

莘善站在台阶上,注视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于黑暗中。

甫一进门,她便看到院中矗立着的被扒光“衣服”露出布满硬刺的枝干的帝屋树。

浓郁的辛香气竟将这院中的寒气都烘散了。

“善儿!”

旺善从屋内跳将出来。

莘善语气冰冷:“这棵树是怎么立在这儿的?”

她看向裸露在外虬结的树根——没裸露出的都深深扎入土中。

“就是这样——”他为她演示怎么将树从层层黄布中剥出,一圈一圈地绕着树转;“再这样——”他小心翼翼地虚抱住树干,双手往上抬起,又“嘿呀”一声放下。

莘善嘴角抽搐,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烟。

“它这棵树就是这样,插地上就长好了。”

他说得煞有介事,但莘善现在很想用剪刀把他铰碎。

“它是干什么用的?”

“啊?它啊,辟邪的。”

“辟邪?”

莘善向前走了两步,掐着腰,拧着眉看向他。

“嗯,辟邪。”一脸真诚,乌黑的眸子回瞪着莘善。

帝屋树沙沙作响。

一片绿叶飘落至莘善眼前,打断了她与他的对峙。一股清香从头顶袭来。莘善抬头看去——只见原本绿茵茵的树冠簌簌地钻出一团团淡黄色的小花。

“呀,终于开花了。”

旺善站在她身边说。

莘善怔在原地,惊愕与慨叹如潮水般退去,她张了张嘴,心中只剩下茫然。

六年春夏秋冬,她几乎日日都见过,却从未见过帝屋树开花。她以为那鬼树本就无花无果……

“别傻站着了”,旺善推着她往屋里走,“来,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

莘善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推进了塔楼。

塔楼的底层似作祭祀之用,其布局与莘氏祠堂竟有九成相像——没有那密密麻麻镶在墙顶的人偶,取而代之的,是供桌后垂落的数重猩红帷幔,以及那赫然映出的一道巨大的人影。

莘善本能地止住脚步,甚至于往后退,但却被背后那只手推回。

“怎么了?”

“……”

“没事,赤亡就在后面呢。”

他的笑声震响胸膛,在她头顶处回响。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要乖顺地由着他推着往前走。脑海中一片空白,思绪凝滞,直到掀开那帷幔后——那里没有她预想中的那尊可怖人偶,唯有一尊慈眉善目、辨不出男女的泥塑人偶。她这才吐出了梗在喉间的那口浊气,开始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你看!”

旺善的手指指向前方,她顺着那个修长惨白的手指望去——软榻上躺着一条五彩“虫”——各色纯色绸缎,间或有花纹样式的织锦打着各异的结,紧紧地捆住赤亡。

“噗哈哈哈哈!”

“别笑!”

赤亡在榻上扭动。

“你不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哈哈哈,‘赤亡’这个名字也叫够了吧,干脆改名‘彩亡’得了!”

“啧!”

旺善在她身后笑得放肆,莘善也被带动着,捂着嘴憋笑。

彩亡……确实鬼如其名。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旺善示意她去那边坐下。她有些犹豫,彩亡也因为她的靠近而往一旁蠕动。

“坐啊!别总是傻站着!”

旺善在彩亡“头部”——打了个大结,“虫”体最粗壮的一头旁边的交椅上坐下,一阵窸窸窣窣,好了,现在彩亡的“尾部”朝着她……好了,又收回去了。

旺善坐在她的对面,身子前倾,一只胳膊拄在软扶上,手边是缩成一团的彩亡,笑盈盈地注视着她。

“干什么?”

莘善被他看得不自在,粗声粗气地说。

“欸?不是找我有话要讲吗?”

莘善从来都是有话憋在心里,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也从嘴里坠回去,烂在肚子里。旺善这么直白地邀她说话,着实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她垂首,抠弄着手指……欸?指甲被剪短了。她求助般地看向旺善

“怎么了?”他从袖子中掏出了个木匣子,递到她眼前,“要这个?”

莘善愣了一下,然后接过:“……这个是什么?”

“你没在府里见过?”

莘善摇了摇头。

彩亡抢答道:“是偃师的木偶,抓祟用的。”

莘善打开木匣,看着里面赤红色的人偶,说:“那你们为什么有这个?”

“买……”

“咳咳咳!咳咳咳!”

旺善一拳锤在彩亡身上,让它彻底噤了声。

“买?买来的?”

莘善拧起眉,疑惑地问道:“这里有偃师?偃师怎么能……”

旺善干笑两声,说道:“你别听它瞎说。它天天躲在这深山里从哪去弄个偃师啊!没有,没有!”

“那这个到底是怎么来的?!”

莘善将那个木偶拎出,举到他眼前说。旺善注视着那个人偶,没有说话。

“上面写着的‘穆端’是什么意思?!”莘善胳膊伸至极远,身子也几乎悬在椅子上。

“……封印这只祟的偃师名,没有姓氏。”

“‘穆’不是姓氏吗?”

彩亡又抢答道:“偃师只能姓莘,自己原本的姓氏只能坠在莘之后。”

莘善茫然地看向自己掌心中的木偶——可是封广元他们都不姓莘。

“八年前是这样的,但现在偃师不只姓莘了。”旺善补充说,“善儿,你最好将木偶放回去,当心那个祟破了封印。”

木偶被莘善抖落在地面上,她连忙拾起,将它塞回了木匣子中,合上盖子。她颤着声儿说:“锁坏了……”

旺善看了她一眼,随后从彩亡身上“刺啦”一声撕下一根布条,递给她,说:“没事,绑牢点。”

莘善将木匣子还给旺善后,仍是神思不属,耳边是旺善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她漫应着,但不知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阵风吹动帷幔,莘善透过与猩红交错的缝隙看向屋外——米黄的小花如雪般飘落,被山风卷进屋里,在木地板上逡巡。

“花落了。”莘善说。

“呀!这么快!”

旺善蹦跳着冲出,红彤彤的帷幔在他身后翻舞,青衫跃出如飞鸟振翅。

“哼!真把自己当人了!”

莘善转头看向彩亡,说:“……我们不应该是死敌吗?”

“死敌啊……那莘府为何要养着帝屋?”

莘善回答不了。

“那你……为何不跟他一样用人身?”

“不想。”彩亡紧接着问,“你觉着当人更好吗?”

莘善看着它朝自己这边蠕动,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我不清楚……”

“唉,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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