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日后。

周沐自患病以来,情况急转而下,起先还是身体发红,溃烂流脓,到后面便高烧不止,意识混沌,大夫在他房内进进出出,整日都陪在房中,没过几日便移送回了令阳周氏家中。

“唉,实在太可怜了……”

“周沐这回怕是九死一生了吧,你说这田煜下手也真是狠毒,竟然直接要他的命,他们俩也只是些口角,又不是是什么血海深仇!至于吗!”

“唉,谁知道呢?不过你提的这嘴田煜,我倒是又想起来这号人物了,他如今已经被退学多日,不知现在如何?”

“应该也混不到什么好日子,他从前跟着周沐,也就是从那里讨赏,好填补填补他自己家中的亏空,但那么大一个窟窿,哪里补的上?现在都没了这笔赏,也不知道人还活不活着。”

“啧啧,活该!狗仗人势还反咬主人,他不死谁死啊?!”

两人压低身影笑起来,接着就轻飘飘地一笔带过,聊其他事了。

殷景山百无聊赖地听着,久久都没有翻过一页,听到最后的咒骂,淡然的笑了。

这几日看了些书,剑训也有所进步,勉强能接下几招了,但日子离他与田煜翻脸那日越久,心就越来越燥。周沐一看就是打小娇生惯养的人,身子骨不行,这才能使得药效如此猛烈,自己还没下毒,他就只吊着一口气了,他急切地想要他的命,但仍然没有准备万全。

令阳周氏也算大家,权势金银有的是,若是找来天下医师为他治病,保不齐还真能让他捡回一条命来,这是变数,殷景山拿捏不准,也烦自己拿捏不准。

若是他自己有权有势,能想捏死谁就能捏死谁就好了。

殷景山呼出一口气,翻页的手一时没收住力,撕了半页下来。

十七日,自那日起已经过去十七日了,宫中的学子来来往往,谈笑过后便又忙回自己的事,一切于他们都是轻飘飘地拿起,又轻飘飘地扔下,谈资换了又换,从前是他殷景山,现在田煜。

“是时候该收拾他了。”殷景山心想着,把那张残页夹回书中。

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周沐田煜,还有之前议论过他的所有人,周沐田煜可恨,这些随口议论谈笑,事后又装作无辜的人也可恨,殷景山清晰地把每一张脸都刻在心里,宁可错杀,不肯不杀。

“诶!时间到了,走走走,吃晚膳去!”

“你先去,我马上来!”

殷景山每餐都吃的少,时间久了,饮了几口茶水也觉得饱,要不是日日靠着这些人谈话的提醒,他都忘了这档子事了。

上楼,落座。

袁宇给了他这间房,袁氏的侍从便会每日照例送餐食过来,他独自一人吃,袁宇和江栖玉则是在楼上用餐。

“菜已上齐,用膳结束后我会来取。”侍从道。

“多谢,劳烦了。”殷景山笑着行礼。

送来的膳食很丰富,殷景山却只瞄准了一道清蒸鲈鱼,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

鱼肉上带些许葱丝,入口很鲜,带着些回甘,殷景山吃着吃着,莫名叹了口气。

之前母亲在世时,鲜少能吃到这样的美味,家里没什么钱,想要菜上见点荤腥,就只能买些没人要的猪下水,猪肉鱼肉之类都是逢年过节才能偶尔一见的东西。

“日后都会有的。”

殷景山撂了筷子擦嘴,侧身看向窗外,近些日子大小测试刚过,现在正是卸下担子卯足了劲玩的时候,学子们或是去买些小鞭炮,或是去买些时兴的衣物,热闹的很。

风很冷,但欢笑声不断,殷景山靠在窗边看着人,记忆又不断闪回了好几番。

一开始被莫名找事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就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讥笑,有人撑腰,有人带头,那股不害怕的劲一点也不藏着,自己在学宫出糗的时候,他们又要么拧鼻子,要么扇衣袖,仿佛看到了避之不及的瘟疫,只想把自己一脚踹开。

带头的人倒了,他们又开始在这些人的身上翻出话题来啃食,直到真的没话题可聊了,又弃之如敝履。

殷景山瞧着天色,现在还是蒙蒙暗,但这些他熟悉又陌生的人脸上却是光彩四溢,仿佛他们是世间最最纯善的人,把暗夜都妆点的叫人心悦神怡。

“………”殷景山咬着牙几乎要将窗棂都抓碎,楼下的人越是快活,他心中的恨意就越发要翻滚溢出来,窗边有些碎石子,有些掉了下去,楼下的人抬头看,殷景山就退回来,长吁一口气。

情绪不止在心中撕扯,也在他的腹中作祟,殷景山浑身发着抖,肚中也绞痛起来。

“不会很久的。”他紧盯着窗映出来的残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咬牙重复道,“不会很久的。”

饭菜已经凉了,殷景山开了门把碗筷都递给侍从,又道了谢,之后便点起灯,翻开书来看。

就是今夜。

他心中已经装载不了如此多的痛楚和仇恨,他需要宣泄出来,好叫自己不会发疯,能好好披着人皮与人相处。

“你看!这是我画的小燕子!好看吧?”

“天!好厉害啊,你会不会画蝴蝶啊,令阳春季的那种,我太久没回家都快忘了…”

“我会,别伤心,我给你画!”

“你真好,多谢!嘿嘿!”

他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声音,熟悉或不熟悉的话题,配合着一些摊贩的吆喝声,一阵又一阵传进来,殷景山捂着肚子,好一会才缓下去。

光用眼睛看看不进去书,殷景山便用手一个字一个字指过去,开口读,注意力从窗外收回来,时间就过得稍微快些,一晃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妆点夜色的人走了,天边便暗的连星光都全数拦住,透都透不过来了。

夜深了。

袁宇江栖玉这几日越发忙了,明后几日都要回令阳办事,所以都睡得早。

殷景山光顾左右,把动作放的极轻极轻,飞身跃了出去。

寒风凛冽,但他轻功翻跃,只觉得妙不可言,冷风从他的鼻子灌进去,喉头都快要吹干,但却把那股子抓心挠肝的躁动全扬了,把势在必得的劲烧的越来越旺,从未有过的快意从头到脚席卷着他,叫他只想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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