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打着卷儿的羊毛触感柔和,弈云林一瘸一拐地提着陶罐去挤羊奶。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厚实的羊毛,羊儿温顺地叫着,拿短短的犄角拱他。

他不知道秦从术究竟如何了,目前弈云林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出破解幻境的办法。

为什么幻境是月玖的过去?他心想,或许破解之法会在月玖身上。

月玖在这个艰苦的奴隶场里活了下来,他是如何从一个落魄不堪的奴隶变成容貌清丽、名扬四方的美人公子的?要知道,一个奴隶从被打上烙印的那一刻起,就永不能翻身。

求生之法就在其中。

几个时辰前他刚被月玖踹伤了一条腿,二人不欢而散,如今月玖好像去小河边打水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你在磨蹭什么?”

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是跟先前带他们出铁牢的女人一样的人,手拿带刺马鞭,弈云林猜测她们应该是管事一类的人。

面前的管事一脚踢上弈云林的肩膀,他听见自己的锁骨“喀嚓”断了。

“拿上背篓去拾粪。”管事命令道,“再敢偷懒我就抽死你!”

思路被打断,弈云林一时忘了这是在奴隶场,抬起头就凶狠地盯着她,右手在腰间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

他现在是一个奴隶,奴隶哪怕是露出反抗的眼神,都是不被允许的。

凌厉的鞭子狂风骤雨般抽打过来,弈云林被打倒在地,翻来滚去,星星点点的血液在狭小的羊圈里溅开,他捂着肚子,忽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打死的。弈云林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他还有一点力气,足够趁其不备砸晕这个管事。可是这边动静太大,管事一旦被砸晕,他就回不了头了,其他的管事都会察觉到异常,提着鞭子过来把他大卸八块。

一个管事可能会抽死他,但一群管事一定能抽死他!

因为一个眼神而死,这也太荒唐了。

弈云林又松开了拳头,躺在地上像一条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大人,请留他一条命吧!”

是月玖。

管事停下来,斜着眼去睨他,问道:“求我,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最好是像早上的那个女奴一样,藏了些金银细软,不然她可不答应。若是拿的东西太寒酸,就连带着求情的这个一并打死。

在她审视的目光中,月玖放下盛满清水的水桶,随手舀了一把水泼在自己脸上。

仿佛阴云尽散,清月当空;坚冰化软,泉水叮咚;风沙迷眼,甘霖淙淙。管事的眼睛骤然一亮,她竟不知奴隶堆里还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奴。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滴落,月玖笑盈盈地上前揽住她的手,温声道:“奴把自己献给您,饶他一条命,好不好?”

弈云林刹那间呼吸一滞。

“……不!”他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不要碰他,不要!”

月玖坚定地对着他摇头,无声地口语道:“放心,没事。我们都不会死。”

管事充耳不闻,一把攥住月玖瘦削的肩膀,带着他走到羊圈后面的草垛旁,把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所有的声响和景物都远去了,草垛后一起一伏的身影他看不真切,脑袋里像有一根烧红的烙铁在翻搅,弈云林颓然坐在地上。耳畔一千座巨钟在轰鸣,每一声都在嘲讽他的无能,谴责他的无为。

奴隶场是吃人的炼狱。它不仅会吃掉奴隶们的血肉,还会吞噬他们的精神,抹消他们作为“人”的尊严。

视线渐渐模糊,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洒落。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今日这般无能为力地痛哭。燃烧的书房,熊熊大火,母亲的画像,心爱的剑谱……以及父亲沉默良久的一句告诫:“忘记她,放下剑。”

每一个噩梦缠绕的夜晚,弈云林一次又一次地冲进火场里,一次又一次被烈焰焚烧殆尽。

“杂门剑谱,破树枝作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该关进柴房里!”

弈云轩把那小树枝扔进了柴房,接着又把几本破烂的书一并扔进去。

弈云林呆呆地望着他。

“自己滚进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他默默地朝着柴房走去,屁股被人猛地踹了一脚,踉踉跄跄地前去捡起心爱的木剑和剑谱。

门在身后关上,弈云林陷入一片弥漫着尘土的黑暗里。他开始小声地啜泣,压抑着声音,不敢惹怒了门外的众人。

偌大的矩山上,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的呼喊,不会有人回应。

弈云林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是懦夫,是一个胆小鬼,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哭,你以为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抬起手,给了自己响亮的一记耳光。

同时,心底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有没有人能来帮帮我,有没有人啊……我要怎么做才能不惹怒他们,我到底要怎么做,他们才不会欺负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头顶有千斤重石压下来,手指和脚趾像是被碾过一般麻木,他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脏,浑身上下都脏透了,他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辈子待在那个阴暗的柴房里。

身子被温热的东西轻轻顶了一下,弈云林恍惚地看了看温顺的羊群,他发现远处的草垛早已没有了管事的身影。

他吃力地扶着矮墙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草垛走过去。

月玖睁着明亮的眼睛,仰躺在草地上,衣襟大敞,弈云林看见他的胸膛、腰腹、大腿青紫一片,脖颈上是鲜红的掐痕。

衣摆上的血迹干涸成黑色,他的嘴唇上也遍布血痕。

“盯着我看做什么?”月玖的眼神逐渐聚焦,他咳嗽了一声,“帮我把衣服穿好。”

“你的伤……”弈云林替他系好衣带,犹犹豫豫道。

月玖借着他的搀扶艰难地站起来,安慰道:“不要紧,以往有的客人比她更过分呢。我没事的,你先别哭了,行吗?”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做得很好。我只需要服侍她一下,你便免于一死,这很划算。如果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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