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温度忽升又忽降,几乎前一刻还是艳阳天,后一秒就阴云密布,随后就是阴雨连绵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像要将今年夏天少下的雨全都补回来似的。
四人练功的日子也过去了月余,所有人都从最开始几天的手脚都酸痛的抬不起来,现如今站桩都已然能站稳了,之后宋师傅就让他们在锻炼体力的训练基础上再加上变换重心。
这动作只有赵金珠练得极为辛苦,只因其他人的肉都是实的,刘稷阳和刘谷裕不用说,农家孩子出身,天天帮家中干农活都干惯了,不说力大无穷也是一身牛劲;
林英亥虽说看上去圆滚,实则是因为年纪小,婴儿肥没褪,处于先长肉再长个的时期,囤着膘呢,可一捏,皮儿下的肉可都紧绷着;只有赵金珠,看着纤细,身上还软,一身的肉跟水一样流淌。
宋师傅说赵金珠就是不注重锻炼,只是身形看着苗条,实际那刀割上那么一块儿肉,就往锅里一扔,大火一熬,除了油就剩渣,林英亥还专门去找胡郎中问了,这种体质经不起病,还对身体寿数有损。
她将此事说给赵金珠听,赵金珠顿时觉得心慌,但不是为自己,她跑去秦夫人跟前,说等娘生了妹妹之后,要跟她一块儿好好吃肉,好好练功,长命百岁。
为将几人的身体顾好,林二牛与刘春花一咬牙,牛乳太贵了是稀奇东西不一定,但争取让餐桌上每天都出现肉,刘春花总把店中用不完的下水带回家,林二牛也时常从爱好钓鱼的好友手中能低价买到一些。
说到肉,市场竟来了一个新鲜面孔,那家摊子开的营生就是肉铺,除了从散户手中收来的猪羊鸡鸭鹅,竟还有兔子,獾子等不常见到的稀奇玩意儿,这都是那家铺子的屠户自己打的。
要说这家屠户,刚来城中实在引起了一番轰动,无他,身形实在巨大无比,几乎与赵家护院宋师傅有的一拼!
这屠夫一身油光发亮的皮肤,加上有些皮肤颜色有些深,整人一眼望去有种芝麻香油的醇厚,身躯凛凛,孔武有力;眉骨高耸,眼眶深而抠,因此目光总藏在阴影中,鼻子直挺坚毅,嘴唇饱满却界限分明!
这身段,这面相!叫人一见就心觉气度不凡!面中始于左眼下的一道伤疤横跨面中,直到右颌骨处才停止,更是为其整个人添了一道肃杀之气!
这屠户独身带着一个孩子,更是叫人猜测纷纷,流言满天飞,有人说这屠户曾是道上混的,后来娶妻生子才退隐江湖;还有人说这屠户是暴力成性,把老婆打跑了,带着孩子来寻妻子的。
就是林英亥这几个小孩儿都听了好些风言风语,林英亥将这些猜测说与林二牛听,她爹听完哈哈大笑:“不必理会那些风言风语,那屠户天生这番样貌,爹跟这人打过交道,此人只是有些豪爽不拘小节罢了。”
林英亥暂且将好奇心咽回肚中,刘稷阳崇拜的人倒是从此多了一个。
某日清晨四人正在练功,一声砖瓦碎裂的声音响起,四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身量十一二岁左右的孩童正趴在院墙上手足无措,与四人的目光撞上,连忙跃下墙头跑远了。
赵金珠问:“那是谁?你们朋友?”
林英亥三人统一摇头:“不知道。”
几人于是转头就把事情抛在脑后,只是这段时间总有种被谁的目光窥视的感觉。
没成想,仅仅再过了一周,林英亥就再次见到了那孩童,并得知了她的身份。
那日是十月十一,官府接到有人报案,说那市场卖肉的高大屠户涉嫌投毒,□□人妻,当时铺子就被林二牛和罗捕头两人带队查封了,因当时正是白日闹事,事情很快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反倒是那屠户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只说了一句:“人命关天,戴某虽问心无愧,可既然案子与我有牵扯,戴某自当配合官府办案,但求官府还我个清白。”
“另,我戴某也不是冤大头!我几日开不了张,被我知道谁诬告我我定要其赔我损失!戴某虽然讲道理,可也万不是任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还能忍下去的人!”
说完就交代了几声关了铺子走人了。
那天林二牛回来,提了一只剥得干干净净的兔子回家,引得刘春花大骇:“二牛!你这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肉!花了多少钱?”
林二牛噙着一脸无奈的笑坐下:“花的不多,上午市场肉铺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
刘春花瞪大双眼:“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在那家肉铺杀的!”
“是,不过你先别急,我能给你们拎回来可不就是说明了这肉没问题?仵作都看过了。”
林二牛将刘春花按下解释:“那戴屠户带去衙门问话了,现在他铺子中的肉都没人买,不得烂在那里?那小孩儿眼巴巴看着我,我也没办法,只能买了只兔子,这么大一只,才三十文呢!”
刘春花:“哎呀,那这,你确定这肉没问题?”
林二牛保证:“没问题!从那屠户来了后我肉都是在那家割的,虽说稍微贵个两文钱,可这肉确实新鲜,肉弄得也干净,最重要的是不掺假,好肉就是好肉,不新鲜的肉就是贱卖。”
“你可知那家包子铺?最近人都说好吃了不少,其实就是把原来的脖子囊肉换成了这家的低价肉,每天都等戴屠户收摊的时候包圆呢。”
刘春花犹豫道:“那你要不......多买点?总归家里孩子多,肉吃得快,要是戴屠户那还剩的有,就看看,肉都烂了那也怪可惜的,买回来我给它熏了就能放了。”
“行,我明天......”林二牛刚答应就被敲门声打断,一直在旁边安静听故事的林英亥跳下板凳去开门。
“吱呀——”
随着门被敞开,林英亥认出了那敲门的孩子正是那天偷看她们的少年,她有些惊讶:“是你!”
那少年见到林英亥,不自在的转头就要走:“打扰了!”
“小戴?”林二牛从林英亥身后探出头来:“你来这干什么?”
随后他朝门外看去,却见门口停了一辆板车,上面还躺着半扇猪,半扇羊,板车上还载着一轮树桩制的厚砧板,上面插了一把斩骨刀。
林英亥听见老爹的称呼,再看眼前少年的一身行头,瞬间就明了这是那屠户的孩子。
小戴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不自在,她嗫嚅着开口,指向板车上载着的肉:“这么多肉还没卖出去,都是好肉,我担心坏了,就想看看能不能沿街卖了,但是出了早上的事儿,除了衙门,就是我降价饭馆都不敢收。”
“于是我想着,再试试,能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我就在买点柴火,盐也行,晚上把肉给腌了熏了,留着自己吃好歹也少点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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