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内整整齐齐挂满了衣物,至少也有百十件,大多是灰白淡雅之风,少有浓色调,凌云渚面色怔然,熟悉感扑面而至。他慢慢移动目光,每扫视一件衣服,脑中便自动浮现出过往记忆。

玄黑劲装,是他在清心别院练剑时穿的。寒江卧月袍,是他去赴宴时穿的。云鹤氅,是他冬日出远门披的。还有这身金粉对襟儒衫,是鸣鼎堂送来的,因太过夸张,他穿过一次便弃置了,后来莫名其妙丢失,没成想竟有再见的一面。

整个衣柜,全部全部,全部是曾与他有过接触的东西,除却外罩配饰,竟然还有亵衣亵裤这类私密衣物。

凌云渚感觉头有点疼,摁住狂跳的太阳穴,接着往旁边看去。

案桌并不整洁,零零散散的东西堆叠在上面,乱得糟心,配着墙壁的画,好像在给他上贡似的。凌云渚嫌光线太暗,干脆端起烛台,边走边看。

首先吸住他眼球的是排小泥人,巴掌大小,有鼻子有眼,从案桌这头摆向那头,少说也有百来个。刚开始技艺还很青涩,捏得歪瓜裂枣,到后期便愈发成熟,一个个小泥偶宛然在目。

正是他的五官。

难以置信,竟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门手艺练好,谁见到不夸一句天纵奇才?

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对这么多与自己相同的脸,其实是件很恐怖的事。凌云渚紧紧握着烛台,眸色被火光晃得颤颤瑟瑟。

是段驰龙干的,全是段驰龙干的。

就算是无所不能的鬼城城主,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喜怒哀乐。玉苍说得不对,他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在外人跟前不表露出来,便只能躲在房中,写下、画下、刻下绵绵不绝的思念。

时至今日,铺天盖地的爱意终于将他包围。

桌上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凌云渚正待细看,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是玉苍在与路过的魔侍谈话,看样子就要回来了。

他心念一动,本能不想让旁人发现这里,当即收整好一切,熄灭烛火。刚将那扇隐蔽的门恢复原状,玉苍便到了。

迎头便是一句质问:“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

凌云渚随口敷衍过去,被拉着好一阵打量。幸而玉苍还算满意,将几片碧黄碧黄的草叶递过去:“熬药是来不及了,先嚼几片将就吧。”

凌云渚对医学涉猎不深,从没见过这种草药,但时间不允许他犹豫,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放进嘴里匆匆嚼了,一股浓烈的腥苦味,舌根子都是麻的,他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

回到玉霄阙,段驰龙还坐在原位,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那个巨大的等身人偶已经不见了,桌上的早膳也不再冒热气,几个魔侍惴惴不安地立在旁边,不敢靠近他。

远看过去,有点孤独,有点可怜。

凌云渚心脏像被揪了一下,眼底又浮现数不清的画作,各式各样熟悉的衣物,还有那站了整排的小泥人。

他不在的那些日子,段驰龙也是孤身等在小房间里,一边思念一边发呆吗?

会难受吗?

会……哭吗?

某个瞬间,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将一切说出口,可近乡情怯,那些话在嘴边滚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凌云渚慢慢走到桌旁,坐下:“我回来了。”

段驰龙眼尾发红,过了会儿才看向他,那定定的目光让凌云渚呼吸一滞,险些以为他认出了自己。

怎么回事?

他有些惊慌地想,走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态度,难不成已经开始入戏了?

下一刻,段驰龙又移开目光,哑声道:“太迟了。”

“我等了你好久。”

凌云渚像被堵住了喉咙。

搁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松,他僵硬地道了句“对不起”。

说完这话,两人都没了声音。凌云渚假装低头沉思,实则偷偷抬眼,谁料与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那目光浓烈如火,一缕缕一簇簇从他身上碾过,热烈又滚烫,烧得他恨不得落荒而逃。

还挺入戏,谁来都这样亲密?

凌云渚腹诽,心中酸溜溜的。

不过,既然是演戏,总不能僵坐着,反正这会儿他是“凌云渚”,嚣张点应当也没关系。

“你们几个,把菜重新热热。”他扫了几眼,腹中便生起一股强烈的饥饿感,难受得都快吐酸水,“越快越好。”

然而,没有任何人搭理他这个冒牌货,直到段驰龙黑了脸:“都聋了?”

众魔侍不知他为何突然发火,明明方才还对此人恶语相向,这会儿又撑上腰了,城主心海底针,果真没人能摸得懂。他们如此作想,手上却是不停,麻利地端起瓷盘往烬味坊去。

菜也端走了,这会儿更是死寂。凌云渚坐立难安,心道这人怎么回事,演戏也不抛个话题出来,方才和那假人不是聊得很自然吗?一会儿想着菜怎么上这么慢,再不来他就饿晕过去了。一会儿又开始焦虑,生怕对方突然暴起挖他眼睛。可过了很久,段驰龙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盯着他看,似乎这样就很满足。

凌云渚被看得浑身发麻,如坐针毯,正当他想开口打破僵局时,段驰龙突然叫道:“凌云渚。”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低低沉沉的,很好听,凌云渚头皮一麻,本能应道:“哎!”

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应得太快,太自然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出问题。于是,他紧接咳嗽一声,欲盖弥彰地微笑:“唤为师何事?”

“……”

对方迟迟不说话,他心中便越发没底。说起来这事实在不怪他,毕竟段驰龙对他直呼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表白就是示爱,亦或是生气冷脸。

当然,还有种特殊情况,便是在床笫间调情。

每当这时,凌云渚便觉自己失去了师长的威严,摆在了爱人的位置,被命令,被管教,被限制。

“师尊。”段驰龙动了动指尖,似乎想碰他,可最终还是没伸手,只是红着眼睛,艰难道,“你……的伤,还疼吗?”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凌云渚愣了愣:“还好,习惯了。”

明明是他打的,这会儿知道问疼不疼了。这算什么?演戏的福利?

哦,还是说他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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