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后院的厢房,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是一股子老木头和廉价熏香混在一起的怪味儿。

几缕惨白的光,有气无力地从糊着纸的窗户缝里挤进来。

陈最是被一阵要命的痛给弄醒的。

脑子像灌了铅,又沉又糊。

他费劲地睁开眼,盯着头顶陌生的雕花房梁看了半天。

身上……嗬!

被粗麻绳捆得跟个粽子似的,死死地绑在一张硬邦邦的太师椅上。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他紧皱眉头,试图捋出一点思绪来。

然而手腕、脚踝、腰上,绳子勒得死紧,稍微动一动,就磨得皮肉生疼。

门外突然传来了压低嗓门的说话声,好像是看守这厢房的人吧。

“里面那人就是那登徒子?”

“是,可得小心点,那人长的一表人才,但人面兽心听说他不仅把小姐……”

“简直是荒唐啊,一个在室女居然私会外男,还被弄成那副模样,丞相的脸面往哪搁呀?”

“杀了不少人,听说,快别说了,不然下一个就到你我的头上了!”

他们在谈论什么……陈最一丝头疼。

记忆像打翻了的浆糊,乱七八糟。

京都的夜,丞相府的后院……纪温醒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失望和冰冷……还有……契约被斩断那一瞬间,像有根连着心肝的弦,被人硬生生给扯断了!

“嘶……”陈最疼得抽了口冷气。

具体说了啥?记不清了。

就记得纪温醒那双眼睛,最后那点光彻底灭了。

他低下头,瞅着自己手腕子。

那儿原本有个淡淡的金红色的线,是纪温醒种下的,他讨厌极了这契印,就像是条拴狗的链子,而他是那条狗。

现在呢?就剩个淡淡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得到。

他手指头哆嗦着,想去碰碰那疤。

指尖刚挨上,一股灼烧似的剧痛就钻了上来。

他猛地缩回手,好像那疤真能烫死人似的。

果然……还是被她扔了。

什么“一起想办法”,什么他的怨非她莫属……

全是假的!都是装的!都是为了凑够她那该死的“一百零八个”指标!

现在知道他这块骨头难啃,耽误她升官发财了,立马翻脸不认人,斩断契约,便像是丢垃圾一般,将他抛弃了。

“呵……”陈最咧开干裂的嘴。

他抬起头,瞅着那几缕惨白的光,眼神空得像个没底的窟窿。

也好。

他对自己说。

自由了。

真真正正,的自由。

再也不用听她那套“放下过去”、“向前看”的屁话了!

再也不用被她那双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再也不用……

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痛快劲儿,混着想毁天灭地的邪火,猛地冲上了脑门!

压过了身上的疼。

“喂!外头喘气的!”陈最突然扯着破锣嗓子吼了一句,“给老子松绑!听见没?!”

门外看守的嘀咕声停了。

过了几秒,一个粗嘎的声音道来:“省省吧你,等下内狱的人来了,看你还喊不喊得出来。”

“内狱?”陈最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他,“让他们等着给你们收尸吧!”

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绷紧,原本深深勒进皮肉的粗麻绳,竟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发出细微的“嘣嘣”断裂声!

紧接着,他腰腹发力,整个人连同沉重的太师椅“哐当”一声狠狠撞向紧闭的雕花木门!

巨大的撞击力让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外的看守显然没料到这变故,惊呼声刚起,陈最已经撞开了半扇门!

门外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刚拔出腰刀,眼前黑影一闪,剧痛瞬间从手腕和膝盖传来!

刀脱手飞出,人也惨叫着跪倒在地。

陈最看都没看地上打滚的看守,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麻的手腕。

他径直穿过庭院,翻过不算高的院墙,身影消失在丞相府外熙攘的街道上。

阳光刺眼,人声嘈杂。

陈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有点茫然。

去哪?

活不了多久?活多久算久?他这条捡来的烂命!

既然现在还没死,那就得痛痛快快地活!去他娘的化怨,去他娘的功德,去他娘的……纪温醒!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大步流星地朝着城里最热闹、最纸醉金迷的地方走去

——醉仙楼。

京都最大的销金窟。

“最好的酒!最漂亮的姑娘!都给爷上来!”

陈最一脚踹开雅间的门,把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拍在桌上。

他往铺着锦缎的软榻上一瘫,俊朗的面容加上浑身上下那颓唐的气质,倒是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鸨母被那金元宝晃花了眼,再看陈最虽然脸色苍白,衣衫也有些凌乱,但那张脸实在是俊得过分,尤其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带着点邪气和破碎感,真真是勾人啊。

她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连声应着:

“哎哟!贵客!贵客临门啊!快!快把最好的‘醉花荫’给爷满上!姑娘们!都出来见贵客了!”

很快,十几个环肥燕瘦、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鱼贯而入。

香风阵阵,娇笑连连。

她们围着陈最,莺声燕语,使出浑身解数。

“爷,您尝尝这果子,可甜了……”

“公子,奴家给您唱支小曲儿解解闷儿?”

“官人,您看奴家这身衣裳好看吗?”

陈最斜倚在软榻上,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辛辣的“醉花荫”。

烈酒像火线一样烧灼着他的喉咙和胃,却奇异地麻痹着心口那股尖锐的痛。

他醉眼朦胧地扫视着眼前的莺莺燕燕,目光挑剔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轻佻。

这个太艳俗,那个太做作……他烦躁地挥挥手。

直到目光落在一个穿着素雅淡青色衣裙的姑娘身上。

她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没有像其他姑娘那样急切地往前凑,只是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纤细的脖颈。

当鸨母催促她上前时,她才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陈最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眉眼……那微微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