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乾无所事事地过了好一段日子。

自成婚那日,两人从此成为有名无实的夫妻,各怀鬼胎生活在同一所府邸里,过着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的日子。

赵渭倒是圆滑懂事,自觉搬去了偏院的书房,和祝景乾的住所相隔甚远,平日里上朝也都是从小门出去,吃穿起居等一俱事务都不叨扰祝景乾,两人在平日里仿佛像陌生人一般。

偶尔相遇,赵渭都识趣地用臣子的礼仪拜见祝景乾,但是祝景乾不吃这套,当做空气一样径直从他身边施施然走过。

不过赵渭也不恼,待祝景乾走远了,拍拍身上的灰也就站起来了,下次依旧如法炮制,低眉顺眼得仿佛是府中的下人。

云京内叫得上名字的世家大族都纷纷送礼,有好长一段时间,祝景乾出门就能看到福海嬷嬷叉着腰,站在端着贺礼的仆从中间,虎虎生威地指挥着他们,珍宝如流水送入库中,远远望上去像金色的河流。

自己看似嫁了人,却仍过得像未出阁前般闲适,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自有其他人替她打理,有些不知好歹的,暗中听闻他们夫妻不睦的消息,不停派人以贺喜之名想要当面试探祝景乾,都被精通于人情世故的岳川公公挡了回去。

总之,这场疑点颇多的大婚热潮,在祝景乾一干人的全力压制下,也渐渐淡出人们视线。

赵渭似乎越来越风生水起了,朝堂和睦州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和了很多,睦州和周边地区甚至陆陆续续开始了小规模的商品贸易。

祝景乾美滋滋地数着各方进献的财宝,不停地在磨得水亮的铜镜前试穿着新衣服新首饰,无聊就赏赏院中开得正旺的樱花枫树,继续过着有些小奢侈的幸福日子。

毕竟远离了那些战火纷扰,又回到了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日子里,不是很愉快么?

祝景乾摩挲着腕间的羊脂玉手镯,突然有些怅然。

不远处的莺娘有些莫名其妙地打量着祝景乾,明明身上还穿着那件南平王妃赠送的紫绡百蝶穿花云缎裙,方才又让她用新得的金镶珍珠喜鹊簪挽了一个蝴蝶云鬓,才兴高采烈地欣赏着呢,突然又沉默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手腕发呆,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中邪了。

但是莺娘缺乏做丫鬟的素养,只是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莺娘是祝景乾指名道姓要来当自己的贴身丫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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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回到府中,第二天祝景乾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迷迷瞪瞪之际刚想再赖一会儿床,忽然听到窗外有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小蝶的斥责。

“不让奴家见殿下,奴家就不活了呀!”

“闭嘴!殿下正在休息,休得大吵大闹!”

祝景乾闭着眼睛,把头埋进更深的被子里。

“殿下!求您见见奴家!奴家知错,从前心底糊涂不识大体,如今只愿孝顺殿下,为奴为婢皆听从殿下处置!”

“快走快走!你这泼妇!”

祝景乾被吵得不耐烦,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庭中枫叶翩飞,落到小池塘中溅起圈圈涟漪,池边跪着一女子,鬓发散乱,衣着鲜艳亮眼,正哭天喊地。

小蝶见状,连忙半跪在地道歉:“殿下恕罪,这泼妇朝着要见殿下,惊扰殿下休息,奴婢这就让侍卫把她架出去。”

女子一见祝景乾出来,便不管不顾地爬过去,伏在她脚边:“殿下!参见殿下!”

祝景乾抬手示意小蝶退至一旁,看着脚边的女子,模样生得秀丽妩媚,身段姿态也娇媚无比,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难道自己真的对所有好看的人都感到眼熟?这也太肤浅了......祝景乾不愿意承认,又多看了几眼。

小蝶在旁边悄悄提醒:“这是赵渭大婚那天带进府中的......的人。”

祝景乾想起来了,那日自己身上还穿着嫁衣呢,就撞见了两人的私情,而后把这一干人囚禁在别院,至今仍未处置。

“你怎么跑出来了?”祝景乾问。

见对方没有立刻责骂自己,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女子连忙磕头道:“奴家面壁思过良久,愈发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如果不面见殿下亲自认错,愈发觉得良心难安,就从墙边的狗洞里……钻了出来。”

“怪道你头发衣裳如此散乱,我还当府中的侍卫滥用权力,乱揍你们呢。”

“没有没有,侍卫大哥们都兢兢业业,是奴家的错!”

“你也知道是你的错,那我还是把你交给官府处置吧。”祝景乾觉得她十分滑稽,忍不住逗几句。

“不、不,奴家没有错,不对、不对,奴家......”

见女子语气结巴滑稽,祝景乾叹了口气道:“我不为难你了,放心,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女子闻言,眼睛一亮,希冀地望着祝景乾。

祝景乾挥手吩咐小蝶道:“告诉福海嬷嬷,院中那些下人,我不追究了,私下发卖出去,谁买走都好,总之不许流回府中,给赵渭另派其他人使唤,除了贴身的一两个,其他小厮丫鬟都必须是我们府里的。”

小蝶点了点头,祝景乾又继续道:“至于你......”

“奴家在。”女子连忙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可有户籍?和赵渭怎么认识的?都给我说明白。”

“回殿下,奴家名叫小莺仙,是花香阁的一名舞姬,偶然结识赵......赵公子,公子赏识奴家舞姿,说......说是有朝一日给奴家赎身......”

“赎了吗?”

“目前还、还没有......”

祝景乾轻笑一声,又问:“我记得花香阁是云京的,但是赵渭是睦州人,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会就是赵渭进京这几天吧?你有这么大魅力,让刚认识几天的男子为你赎身?”

“这......”小莺仙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尽管说,我们殿下的能耐你不是不知道,得罪赵渭还是得罪殿下,你掂量掂量吧。”小蝶在一旁道。

“说吧,”祝景乾扶起小莺仙,坐到旁边的石凳子上,把她耳边散乱的鬓发拢到脑后,“说了这些后我替你赎身,不必等赵渭。”

小莺仙看了看她,思忖片刻后便点了点头:“奴家和赵渭相识已有三载,早些年里他便来过花香阁,偶然结识奴家,从此每次来花香阁都会命奴家作陪,但是来的并不频繁,常常大半年才来一次,奴家才知道他不是云京人......”

“过去三年里赵渭来过云京?”

“对,虽然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一停便是一个月之久。”

祝景乾点点头,云京身为云昭国都城,各地的人来来往往并不稀奇,但是睦州离云京几百里远,路上山岭险峻,猛兽颇多,睦州人大多又对云京充满敌意,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大费周章来此一趟。

“他都来云京干什么?经商?还是科举?”

小莺仙摇摇头:“似乎只是面见朋友,他偶尔带着奴家到宴席上作陪,貌似是官场上的朋友,府邸很豪华,但是奴家看不出是哪位大人物。”

“有我的豪华吗?”

小莺仙摇摇头。

祝景乾心下有些明了,这是赵渭正在结交名门,拉拢人心。

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小莺仙的回答也只是触及比较粗浅的部分,问不出更深的东西了。

祝景乾作罢,摸着下巴思索。

“殿下,奴家......”

“你改名莺娘,以后是我的贴身侍女,正好凑够四个。”祝景乾似乎还在沉思,随口就决定了。

“侍、侍女?”小莺仙显而易见地有些慌张,这是她始料未及的结果,“奴家不会伺候人,不如放奴家一马,让奴家自寻它路吧......”

“多学着点就是了,跟着沉玉多学学,”祝景乾不满她的大惊小怪,“即使帮你赎身你又能去哪?去哪都要被赵渭报复!不如跟在我身边,还能吃饱穿暖,继续穿金带银,面子大着呢!”

小莺仙听完,想想也是,自己本就是圆滑之辈,原想着这位公主若真对赵渭死心塌地,自己便专心讨好赵渭,保全自身,没想到现在祝景乾和赵渭貌合神离,各自为派,若不归顺祝景乾,就要被她视为敌人,日后一定会被斩草除根的,倒不如现在抱大腿来得实在。

于是小莺仙就这样留在了府中,还直接晋升为祝景乾的贴身丫鬟,让底下那些品阶不如她的丫鬟们敢怒不敢言。

祝景乾倒无所谓这些,只是想起了福海嬷嬷叮嘱她贴身丫鬟要成双才好,其他小丫鬟没有特别眼熟的,干脆就面前这个了,长得也漂亮,赏心悦目。

沉玉稳重,轻烟机敏,小蝶活泼,又来一个有些轻佻的莺娘,够她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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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景乾回过神,把目光从手腕上的羊脂玉镯上移开,淡淡吩咐道:“莺娘,把这发型拆了吧,我想小憩一会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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