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星华中学（十八）
“你们两个违反了规定。”明明是面容模糊的脸，裴荔却从中看到了不耐烦，冷质的声音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李斯尧通红着眼，牙齿打嗑：“请问我们是违反了什么规定。”
围坐成一个圈的伪人们僵直，不发出一句声音，只是笑，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眨也不眨，森白的牙齿露出来，统一的睡衣穿在他们身上就像监狱里面的囚服一般。
在明灭的手电筒的余光中，一边脸有光，另一边完完全全没入黑暗。
宿管阿姨不带一丝感情：“宿舍条例二：舍友要团结友爱，寝室里不允许发生争吵，否则后果自负。”
陈林涟眨巴着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深蓝的床单上砸出一个坑。
听到这话，裴荔突然回想起刚刚陈林涟和李斯尧起的争执。单方面的闹变扭也是争吵，两人平安走到现在，却死在了最不应该的一步。
李斯尧抿着嘴，懊恼的用双拳捶打自己蜷起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发出短促无意义的喊叫。
手电筒的灯光扩散再扩散，晃人眼睛，恐惧之下是长久的求饶。
陈林涟用手背不间断的擦着眼泪，越擦越多：“我们以后不吵架了，一定团结友爱，能不能这次放过我们。”
宿管阿姨静静站在原地，不细看好像已经融入了伪人之中，对于无趣的讨饶终于有了反应：“一定团结友爱?”
句调停顿奇怪，但还是完成了一整句话。
陈林涟看宿管没有一时间拒绝，觉得有戏，用力的点头：“对，从今往后我们会好好相处，不触犯规则了。”
宿管迟钝的颔首：“可以从轻，操行分抵押给我，只用一个人受罚。”
裴荔错愕，没想到事情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只不过这个从轻左看右看不怀好意。
用操行分来减少处罚，这分难不成不仅对学生有用，对老师也有用?
李斯尧听到这话当即有些崩溃，手死死扯着头发，身体抖动，大声道：“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把分都给你，我们都不受罚可以吗？”
宿管像机器人一样摇摇头，随之而来的是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没有规则意识的人，要受到惩罚。”
话末黑雾翻涌，然后四散而来。伪人学生们脸色青白，眼球突出，明明面上是笑，声调却是哭，他们似受到蛊惑一样，齐声重复同一句话：“没有规则意识的人，要受到惩罚。”
然后慢慢锁紧圆圈，越来越靠近陈林涟和李斯尧二人。紧促扭曲的空间中，氧气好像不断耗尽，让人呼吸不上来。
裴荔气息不稳，却不敢再发出声音，诡异的场景让她脑子生了锈。
“啊！”陈林涟被吓得尖叫，双脚胡乱的踹着头发散乱，平时温柔的声音此刻尖锐无比“不要！不要过来，救命啊。”
与之不同的是李斯尧，她的眼睛睁得极圆，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开，眼白全是鲜红的血管，面容癫狂摇晃着护栏：“一个人受罚……就一个人受罚也可以！”
时间好像静默了，像尸体一样的人没有再前进。身处于诡异中心的宿管阿姨慢慢摇晃着脑袋：“谁……来……”
陈林涟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失去神智的李斯尧猛然扯住：“她”
怕宿管没有听清楚，李斯尧毫不犹豫的重复：“她去受罚。”
陈林涟轰的一下，脑子一片空白，震惊的瘫倒在一边，手臂被死死的抓住，此刻却没感受到痛意，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宿管阿姨偏过头模糊的宽容带着蛊惑低声道：“下来。”
陈林涟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哀伤的看着罪魁祸首轻声喃喃：“为什么?”
李斯尧错开视线不敢看陈林涟，一言不发面上全是愧色，手上动作却不停，粗暴的拉扯着陈林涟要她下去。
泪水落了满脸，陈林涟双唇紧闭，在李斯尧催促的眼神下，离了床，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宿管阿姨的身后。
在陈林涟离开的前一秒李斯尧小声道：“对不起。”
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亮，站在下面的伪人一动不动的垂下头，了无生气，有点像抚仙湖断崖下倒立垂直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体。
李斯尧泄愤似的砸着床板，声音刺耳。黑暗侵袭着裴荔的双眼，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清晰的感知到李斯尧正死死的盯着她。
“都怪你”李斯尧的脸隐没在黑暗中阴郁的说“都是你的错。”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愤恨中，捏紧拳头，声音颤抖发狠“都是你的错。”
声音嘶哑泣血。
裴荔靠在墙壁上，感受着墙皮传来的凉意，她咽下一口口水，然而面对精神崩溃的李斯尧生不起一点气。
裴荔艰涩的开口，手指不自觉的蜷缩着：“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她就不做瑜伽了，那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一连串的事情。
裴荔叹口气，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这件事深究起来没完没了的，不知道怎么定性。
李斯尧像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扯过被子蒙住嘴失声痛哭，却再骂不出其他话语。
如果说出带有侮辱性的话，说不准又会被人举报不友爱同学。
她用陈林涟命换来的生机不能再浪费了，出了这个副本，她一定要裴荔好看。都怪她，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陈林涟不会死。
李斯尧洗脑式的想着，都是裴荔的错。
她瞪着眼睛，泪水不断流出，这样看着裴荔一整夜。
裴荔疲惫的揉揉头，出了这档子事，她想睡也睡不着，一闭眼全是陈林涟泪流满面的样子。
违反规定的后果显而易见，最后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死法不一样。只希望陈林涟死的时候能少受点苦。
一夜死寂。
裴荔早早的下床，在所有伪人的前面洗漱完，等待李斯尧，和她一起上学。
小女孩昨天骤然失去了一起进入副本的朋友，心情肯定不好。裴荔垂下眼睛：“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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