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飘摇着,阿致正坐在床边照顾希君,希君喝了一大碗黑色汤药,便躺下去了。

不得不说,于大夫的手段还是不错的,希君的精神比昨日要好些了,方才还闹着拿书册来背,背了不到两句,她便累了躺被窝里,嘴上念叨着要阿妈抱。

阿致将希君裹在被子里,横抱在怀里哄睡。希君重量如此之轻,让她心惊。

阿致紧紧抱着女儿,看着紧闭的大眼睛长睫毛,紧抿嘴唇。

陆昀峥进房时,气氛冷凝,他解释道:“今日那个武三小姐,我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阿致抱着希君的手顿了下,她根本不在乎这件事,理都懒得理,转而问:“希君究竟生的什么病,你要什么时候告诉我?”

陆昀峥抬脚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看着病恹恹的幼女。

阿致看着怀里的小人:“要等到失去她,你才会让我知道真相?还是我死了就不用知道真相了?”

说完,阿致侧头看身边的男人,才二十几的年纪,他的鬓角有了几丝白头发,就像是一夜突然生出来的,在烛火下发出锐利的银光。

陆昀峥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脖子,自上而下,将她的头贴在他的胸口。

这些日子他难过得要死,恨不得每日死守着她们母女俩过活,不敢放过任何可以拥抱的须臾,可是他肩上有重担。所以,他只能把这些沮丧、绝望放到一旁,处理好军营里的安排、调度。

晚上一个人骑马在雪地里奔走时,他感觉风要把他的心都掏空了。心口冷冰冰的,毫无知觉。如果再次失去阿致和希君,余生便会如同这个寒冬,一直孤身在雪夜里逡巡吧。

·

“贺忠对我和希君下毒了?”阿致坐在房里的圆桌边,看着面前的烛火,她迟疑了一瞬间,忽而想起来进入保宁的前一日贺忠递过来的那个水壶,也想起了当时贺忠虎口处的黄色粉末,原来她的危机感是真实的。阿致有些恍惚,她抬头看对面的陆昀峥,“为什么?”

他怎么下得去手?怎么能对那么年幼的希君下得去手?

“因为我。”陆昀峥面无表情,隔着烛火看她,“贺忠本意是要杀了我,于是从你入手。他下的毒,可通过你传给我。”

“因为与楼烦的这场仗?”阿致浑身发抖。在上战场之前,想尽办法杀了对方的得力主将,这也是很正常的。

“确实发现了一个楼烦细作,她与贺忠有关联。不过,我推测贺忠与我是私仇,只是还未弄清楚原因。”

贺忠看他时,眼中有熊熊的仇恨,这可不是国仇而是家恨。贺忠希望他去死,或者失去此生挚爱孤独地活着。

阿致的指甲用力抠着掌心,终于冷静下来:“有解药吗?”

“应当是有的,但是贺忠不肯拿出来。”陆昀峥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捏紧,“所有刑具上了一遍,他仍旧不愿意开口。”

“他的条件是什么?”阿致直直地望着陆昀峥,她的目光就像一支射出的箭。

陆昀峥轻轻笑了,聪明如她,定然不会忘记这个问题。笑容戛然而止,陆昀峥轻舔嘴唇:“他要布防图。”

阿致的目光垂下去。

室内安静无比。

陆昀峥的双手紧紧按在膝盖上,他的脸朝向黑暗的角落:“你要怪就怪我,怪我舍弃你和希君。”

阿致的眼泪涌出来,她侧头看着床上幼小的希君,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算不上舍弃,如果我是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只是可怜希君那么小……”

阿致再次哽咽。

陆昀峥起身去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你怪我吧,原本贺忠冲着我来的。”

阿致轻轻摇头,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对不起。”陆昀峥除了沉重的叹息,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他没有资格安慰她此刻的绝望。

阿致望着床上的女儿,抹去脸上的泪水:“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坐以待毙,总还有其他办法。”

陆昀峥把于初禾的话告知她:“除了解药,便只有他的师姑可能救人。可是现在不知道他师姑人在何处,找到人或许也没法及时配制解药。”

“半个月……”阿致喃喃道。这样确实有些难。

“按照现在的方子,每日喝,可以暂时延缓发作时间。”

阿致点头,这样胜算多了些:“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不应该放弃,我明日一早便带着希君出发。”

既如此,两人便沉默着,准备早点休息。此次分别在即,也不知道是否能寻得解药。若是寻不到解药,或许此次分别便是天人永隔。

晚上,躺在床上时,陆昀峥将希君放在两人中间躺着,看着小小的脸上小小的嘴巴,十分可爱。

两人都将头靠在希君的肩膀上,在黑夜里睁着眼睛,谁也无法入眠。

·

第二日天还没亮,阿致便起床收拾。

她浑身没什么力气,陆昀峥便听她指挥,将一些衣物和随身的物品收拾好。她们这一行必然是车马劳累,轻装上路是最好的,多带些银子便好了。

待得所有东西准备好,两人在凄清的清晨一起吃了顿早饭。早饭冒着热气,驱散了一些些寒冷。

邬春荣在外头道:“夫人,马车准备好了。”

他已经背上了包袱,侯爷安排他一路过去照顾生活起居。

阿致没有拒绝,毕竟她现在身子不太好,能省一点力气就省一点,她还要多花时间想想怎样才能活命,怎样才能救活她的女儿。

陆昀峥起身,准备去送她出门,这时候罗三带着一个军官大步流星奔走过来,眉头紧皱。

陆昀峥只能转身去了后院书房,听军官汇报情况。那军官来是因为军营里出了个大事。

事情的最开始,前两日有个副官出去喝酒,与人起了冲突,被人打了一顿,他气吼吼踏雪回军营的路上摔倒了,冻死在了雪夜里。这副官死了便死了,陆昀峥紧急安排新人顶上去,接手他的事。新人上任首要的便是熟悉原定的边防设施及其维护情况,这些都是从那死去副官的记录中查找。可是查找着查找着,新人便发现了不对劲,有些边防图上被做了奇怪的标记,而且根据一封前言不搭后语的信,可以确定内部的布防图已经被人偷了一份送给了楼烦细作。

城中的细作,比想象的要多,渗透的比想象的要多。

那年轻军官作揖:“将军,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您立刻前往处理。”

若是因此导致吃败仗,他们这些人全都要掉脑袋。

“这件事先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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