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十一月底,京城的天气越发的冷,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也十分干燥。

付政年最近应该是有些忙,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她。

江余这天下班比较早,就去水果店买了些东西,打算去疗养院看看奶奶,结果她刚结完账,付政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个位数的天气,江余提着一袋水果在附近的公交站等了付政年一个多小时。

今天付政年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江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直接把手里的水果往他跟前一扔。

付政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江余用自认为十分温和的语气说:“给您的见面礼。”

“……”付政年笑了笑,问:“生气了?”

今天确实是他的问题,让人冒着寒风等了那么久,受她一顿气也没什么。

付政年抬手为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又捏了下她冻得发红的脸,“我的错,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或许是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太过温柔,也可能是车内的空调驱散了她身上的凉意,江余的脾气顿时没了,她把水果从付政年身上拿过来放到后排的座位上。

“走吧,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

付政年属实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好哄,这气消的极快,好似方才是他的错觉一般。

可能是心情大好,情话也是张口就来,“扣几分而已,哪有哄你高兴重要。”

他这话虽顺口,眼中却充满热意,真诚到差点让人当了真。

江余没敢去看他,说了句赶紧走吧就转身去拉安全带。

路上付政年跟江余说了,明儿是他堂弟付岱的生日,今晚就叫出来一起玩玩。

江余点头应了声,也没问为什么明天的生日要今晚提前过。

话都说到这了,江余就多嘴问了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认识这段时间以来,江余极少会主动问他什么,她这一问,倒奇迹般的让付政年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上月刚过。”

江余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不是接下来的几个月,不然她可能还要耗费精力给他准备礼物。

她表现的过于明显,付政年有些忍俊不禁,“至于高兴成这样?”

“没有,我在想要不给你补一份礼物。”江余笑笑,这段时间跑了太多的宴会和饭局,场面话说的也是越来越溜。

“你给我开空头支票呢?”付政年头一次被人用这种话敷衍,一时也觉得有些新鲜。

江余笑着说哪有,认真的。

车内的空调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会叫人觉得闷,两人说话间也比平常少了些疏离。

付政年先带江余去吃了饭,才又将她带到了一处私人娱乐会所。

会所位于最繁华的街道,但它外面的设计却十分低调寻常,如果不是看到里面的场景,江余都以为这只是一套普通的住宅。

一楼很空,只简单放了几张台球桌,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酒,冷凋灯光打在上面,显得此处更加的空旷寂寥。

楼上隐隐传来的欢笑声,也被楼梯口的那道白光隔绝在外,形成了两个世界。

付政年径直带着江余往楼上走,越往上声音越大。

推门进去,里面有不少人。

正中间的舞台上两个歌手在上面弹唱,右边墙壁前也摆了一个架子,上面的酒比一楼的还要丰富。

长沙发上坐了好些人,男男女女都有,左边还放了两张牌桌和赌桌,上面都零零散散的坐着人。

看到付政年进来,气氛霎时安静,纷纷开始跟他打招呼。

付政年随意的应着,揽着江余的肩往靠窗的那张牌桌走去。

“四哥,你来了。”

那边的牌局刚好结束,付岱抬起头,先是跟付政年打了个招呼,看到她身旁的江余后,礼貌的点了下头,“江小姐。”

倒是付岱对面的男人立刻站起来,笑眯眯地道:“呀,还真是个天仙啊,妹妹叫什么名字?”

看到此人的时候,江余也是愣了一下。

她虽没有见过他,但却是认识的。

两年前,红极一时的一位女歌星跳楼自杀,这则新闻迅速登上娱乐头条,结果两分钟不到,热搜全面被撤,网上一点消息都搜不到。

当时江余还在学校,排练时听导师说过一嘴,那位歌星搭上了个富二代后资源突飞猛进,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和人脉,各种商务代言也是层出不穷。

原本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这位歌星却偏偏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她用了各种手段,甚至还怀孕逼婚,但最后也终是没能嫁入豪门。

在她腹中的孩子被迫流产后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走上了绝路。

那位歌星是江余的师姐,两人在学校也有过接触,在江余的印象中,她是一个极为理智,且有目标的人,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是十分震惊的。

没想到越是清醒的人,陷进去之后越难走出来。

江余当时很好奇这位富二代是谁,就私下打听了一番。

虽然消息被压的很严实,但圈子那么大,总会有些消息漏出来,江余得知那位富二代是顶级财团陈氏的公子,陈和畅。

江余去网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两张照片。

面前的人,恰好与照片对上了。

江余收回思绪,笑了下,“我叫江余。”

“我叫陈和畅,你可以叫我一声陈哥哥。”陈和畅挤眉弄眼地说着。

“……”

付政年嗤了声,说:“他老子老年得子,惯的他一身毛病,你别搭理他。”

“四哥,你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牌桌上的另外几人也跟着笑了笑。

这时候离他们最近的一人站起来,说了声“政年哥,你们玩”就往另一边走了。

付政年没有立即坐下,反而是问江余:“会玩吗?”

江余点头,“一点儿。”

付政年让她坐下,自己则从一旁拉了张凳子坐在她身边,随手点了根烟,“你随便玩。”

他这姿态,大有一种给她兜底的架势,你随便玩,输了算我的。

江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跟他们玩了起来。

她上场的第一局就输了。

就陈和畅一个人赢,他笑着说,“多谢江妹妹手下留情了。”

或许是因为师姐的事,江余对陈和畅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听到这话,她也只是强行的挤出了个笑来。

听他们的聊天内容,江余知道了坐在她对面的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康乔的老板,章烨磊。

章烨磊跟江余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话很少,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全程她只听他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在陈和畅问起付政年齐家的事解决的怎么样时,他跟付政年说了句“你就是太给他们脸了。”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分冷,坐他身旁给他摸牌的女人吓了一激灵,刚拿到手中的牌就这样掉到了桌下。

章烨磊看向她,女人的脸色霎时惨白,忙道:“对不起章公子。”

江余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捏牌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陈和畅忙打圆场,“烨磊哥,差不多行了,可别吓到我们江妹妹。”

章烨磊看了江余一眼,从女人手里接过方才掉地上的牌,淡淡道:“下次小心些。”

明明应该是一句关心的话,但从章烨磊口中说出来却莫名让人有一种威胁的意味。

江余很清楚,章烨磊并非是给她面子,只不过因为她是付政年带来的罢了。

“继续继续。”陈和畅很快又把气氛调动起来,“对了,文华哥外调什么时候回来,之前不是说到11月吗,现在都快12月了。”

“说是有事要耽搁一段时间,应该也快了。”付岱说,“现在上头查得严,就算他回来了,也不敢来这种地方跟咱们鬼混啊。”

陈和畅点点头,“也是,嘉良哥也从来都不来。”

江余全程没怎么说话,打牌也是赢两局输两局,基本保持不输不赢的状态。

一直在江余身边看她牌的付政年瞧出了不对劲,他手搭在江余的椅背上,凑近了些,嘴唇贴着她的耳廓,“谦虚了啊。”

他看出来江余算牌很准,看对方打出来的牌,基本都能猜到他们手里的牌,而且她运气还不错,输的这几局也偶有故意的成分在。

他的气息喷打在她的后颈上,江余觉着有些痒,就缩了缩脖子,转过头小声说,“我要一直赢,别人该说我吃相太难看了,说不定还得连带着编排你,说你这是什么眼光。”

她这说辞成功把付政年逗笑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玩的高兴就行,谁敢说你,我带你来是让想你放松一下,不是来这学什么人情世故的。”

来这种地方她怎么能够放松的了。

江余自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用开玩笑的语气掠过这个话题,“那我怕以后都没人敢跟我打牌了。”

“那么厉害,以后上牌桌不都得带上你。”

江余也乐了,“付公子还看得上这点钱?”

江余平时的笑大多都是浮于表面,但方才她这笑是发自真心的,柳眉轻挑,眼睛眯成月牙形,灯光在她褐色的眸中折射出一道细微的光芒。

原来她笑起来也是极好看的。

因她这个笑,付政年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说这话的功夫,江余又输了一局,她觉得里面有些闷,就借口去洗手间想出去透透气。

付政年收回搭在她椅背上的手,问:“找得到地儿吗,我带你过去。”

江余轻笑着起身:“小瞧谁呢,你玩着吧。”

*

拉开包间门走出去,江余才觉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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