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疏桐阁内,两人寸步不让地盯着对方,空气冷凝,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味。

“既然你总提让我改嫁,看来是迫不及待了,”李商陆走向书案,洗笔研墨,平摊开纸张,“那好,你便现在写一封放妻书,我好跟别人成亲去。”

不就是放妻书嘛,哪都能写,她可以随时随地改嫁,沈长异真敢写吗?

“不。”

沈长异言简意赅地拒绝,仿佛一尊石像立在原地,转过头去,执起长剑便要离开,“我不会写,爹娘曾说过,我必须要照顾好你,无论是身为夫君还是其他,这是我的责任,绝不能任由你嫁给不知底细的人。”

他总是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李商陆最听不得的正是这些道理,她没有去拦沈长异,只拿起笔,微笑道,

“随你。你不写,我写。”

足靴尚未迈出门槛,沈长异愕然回头望向她。

“此为放夫书告之夫君。成亲三年春秋,虽行合卺之礼,却无夫妻之情。妻李氏名商陆,字晏宁,与夫沈氏名长异,字殊和……”

她一笔一划写着,头顶倏然被片阴影笼罩,手心的笔被夺了去。

李商陆恼火地看向他,想要拿回那支笔,沈长异却将那支笔当着她的面捏住,咔擦一声,毛笔缓缓折断。

沉冷的眸子恍若深潭,覆着灰蒙蒙的高山陈雾,教李商陆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又来了,这种感觉……

双腿不自主的发软。

她无意识地吞咽了下,被对方一步步逼至角落。

“商陆。”

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我说过,世上坏人很多。”

胡说八道什么呢,靠这么近,都快喘不上气了。

冰凉的手倏忽探上她的腰间,不疾不徐地抽开她的衣带。

李商陆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骂道,“你疯了,沈长异,现在是白天!”

房门也没关,万一有宗门弟子路过……

“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

沈长异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眸光暗下,“修真界高手众多,不消说魔修凶残无比,哪怕是普通男人也常有肮脏下流之辈,倘若你所说的那人,如我这般对待你,你当如何?”

李商陆愣了愣,恼羞成怒地刚想开口骂他,却被沈长异俯身吻下来,堵住了所有未尽之言。

毫无反抗之力,舌尖被轻柔的吮吸,意志渐渐像是被融化了般无法思考,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胸口。

被指尖冰了一下,她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滚烫不已,重重咬在他的唇上。

沈长异果然放开了她,唇上沾染着水光和血色,他无动于衷地用指腹擦去那点血,

“嗯。做得好。”

他那面无表情的夸奖,令李商陆双腿更酸软了,分明想说点什么,可又怕下一秒面前这王八蛋会趁机吻上来,或者像上次那样扯开她胸前衣襟。

不行,不行。

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沈长异落于下风哑口无言才对。

李商陆警惕地望着他,抬手抵在他的肩头,防止被非礼,“你少在这言辞凿凿地评判别人,贺兰烬不是那种人,最起码不会像你这么,这么……”

该死,平常这时候脑袋里应该有一百种话变着法儿地羞辱他,怎么突然一片空白了?

沈长异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会去查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凭什么管我?”李商陆底气不足道。

沈长异没有回答她,只转身将书案上那写了一半的放夫书慢慢撕碎,连碎片也用灵气烧成烟灰,“这种东西,在你找到真正合适的人之前,不要再写,我不会承认。”

真正合适的人,什么真正合适的人,还不是任由他一张嘴说!

“你觉得合适就合适,我觉得合适就不算数?我就是喜欢他,一见钟情!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把他杀了,剑仙大人?”李商陆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能做到每一句话都把她气个半死。

“贺兰烬,对吧?”

沈长异倏然长长呼出口气,平静道。

“我记住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影顿然消失在原地。

李商陆心头漏跳一拍,连他的衣角也未能触碰到。

这混蛋去干什么?

杀人不可能,沈长异就算真气疯了也不会动手杀人……

以她对沈长异的了解,他应该是去找腾长老问清楚贺兰烬的身份。

李商陆懊恼地理好衣襟,用力擦去唇上的水痕,望着地上已经烧成灰烬的纸屑,一脚踩上去。

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情分,居然还要管她嫁人,她爹娘都没管过这么多。

亲人的时候手也不老实,到底谁教他这么做的,无师自通么?

*

丹峰,紫烟阁。

“你是问兰烬啊……”

腾徐见到沈长异仍有几分不自在,可他也清楚弟弟的死不能怪到沈长异身上,先前被宗主狠狠教育了一番,早已把那些事想通,最该恨的是杀掉他弟弟的魔修。

他现在对沈长异顶多只能算是有点别扭,眼神不敢落在对方身上,嘴里嘟嘟哝哝道,

“兰烬是好孩子,这事儿你可以去问问其他弟子,丹峰弟子都与兰烬关系不错,那孩子喜欢跟人打交道,性格又风趣,到哪都有他的朋友。”

沈长异怔忡地立在原地,听着腾长老的话。

“婚配?这更是没有了,虽然宗门里倾慕兰烬的女修众多,但那孩子说必须要娶一个一见钟情两厢情愿的女子为妻,此生不离不弃,绝不纳妾休妻,于是便一一拒绝了。”

“他家底殷实,听说是在云墟的炼丹世家贺家,虽然是凡人之身,但也能用毒术除魔,是这一届新弟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浑身仿若被风雪瀑淋,冷如深冬,耳边的声音渐渐听不真切了,沈长异麻木地走出殿外,日光灼灼,照得眼前模糊泛黑。

从没有人比他做得好,他已竭尽全力令自己不犯任何错误,成为一个合格的夫君,以至于他从未想过,万一真的有比他更合适的人该如何。

家境富裕、为人风趣、对妻子专一,甚至只用凡人之躯也能够保护身边人。

——那个人还是来了,和商陆相遇了。

腾徐见他神态不对,快步追上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双眼无神,今日可是受过什么刺激?”

沈长异没有回应,指尖颤抖着抚上腰间长剑,却毫无力气握紧。

“殊和,宁儿是个好孩子,你们自幼一起长大,虽然有婚约在身,但爹娘从未想过强行将你们绑在一起。”

“倘若有一日,宁儿不愿遵从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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