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柳明笙换了身不起眼的短褐,溜达到城南人烟稠密处,笑嘻嘻地同几个闲汉攀谈几句,又摸出几枚铜板塞过去,只道:“劳烦几位大哥去‘一壶春’坐坐,人多了,路过的人也就会去照顾一下生意。”

茶馆中,说书先生提早来了。

见今日宾客如云,便润了润嗓子走到堂中醒目之处,“唰”地打开折扇,神秘道:“诸位,今日要讲的,是发生在百年前的一桩奇案——名为‘寒门才子赴春闱,荒寺惨死化冤魂’。”

堂下顿时安静,数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且说那举人,江南人士,年纪虽轻,却已是满腹经纶,才名远播。彼时进京,正是为即将开科的春闱而来,端的是志在必得,蟾宫折桂指日可待!谁曾想啊……却在春闱前几日惨死于荒寺之中。”

“要问这位才子如何殒命?”说书先生惋惜轻叹,一脸愁容道:“表面上是被寺中松动的青瓦破砸中天灵盖,当场毙命!实则是有人因他才华过人心生忌恨,将他骗至那荒寺中,将其打晕,再用青瓦生生将他砸死!”

“啧啧啧……”说书先生连连摇头,“据说发现那举人的尸体时,座上的佛祖都落了泪,还是红色的血泪!此种遭遇,佛祖亦为之悲泣啊。”

听众为死者惋惜,不由哀叹连天。

“那凶手是谁?”突然有人发问。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摇着扇子道:“伏法的是那举人的好友,但他受刑前还一直高喊‘冤枉’、‘凶手另有其人’之类的话,可这些话哪算得了数。刽子手手起刀落,那凶手人头落地,观刑的百姓纷纷叫好。可没一会儿,天上却飘起了鹅毛大雪,只半柱香的时间就把那人的尸身掩埋了……”

人群中突然一阵恍然大悟的“啊”声。

“他是被冤枉的!”

说书先生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突然从前方飞来一只茶碗,蹭着他的肩膀“当啷”摔碎在身后。

“放屁!”

在座的人齐刷刷往骂人者看去,但见一个身披青色披风,面色白净的公子怒发冲冠地站起身来。

“近日才死了个举人,你今日就敢乱传谣言,是何居心!”

茶馆中的人似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这位公子你可别血口喷人!”说书先生尚在惊讶,却丝毫不虚,“这种故事话本子里有的是,我稍加改编拿出来讲与诸位听,有何不妥?”

那公子冷哼一声:“你这话里话外不都在说官府无能,造成冤假错案?如此含沙射影,还敢狡辩!”

“我行得正坐得直!”说书先生毫不示弱,瞪着不速之客道:“你说我污蔑官府?好啊,那你且报官把我抓了去,我看到时候官爷是判你搬弄是非、当众行凶,还是判我构陷官府!”

“你!”

那公子眼看说不过伶牙俐齿的长者,气得耳根发红,重重哼了一声后推开人群扬长而去。

离开茶馆后,公子行急匆匆地拐进小巷子,又走了一会儿,看见拐角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忙跑了起来。

“阿玉!”唐楚月跑到赵灼玉跟前撑着墙长舒了口气,笑道:“果然不出你所料,开始听故事前是有几个举人来了,但他们到底认不认识陈清就不知道了。”

赵灼玉用手帕擦了擦唐楚月额角渗出的薄汗,“辛苦你了。”

“哪儿的话。”唐楚月接过手帕,担心道:“你找的那个说书先生会出卖你吗?”

“不会,”赵灼玉轻松一笑,“他又不知前因后果,只是拿了钱,讲一个杂糅的故事。”

“那就好。”

二人顺着人少的地方走,唐楚月沉凝片刻后问:“那李逢舟也不待见你,怎么会让楚小侯爷向你转告验尸的结果?我越想越后怕,万一他要整你怎么办?”

昨日赵灼玉从柳府出来,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楚长昀。

他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同赵灼玉见礼,还卖关子说有她感兴趣的事相告。

赵灼玉知道楚长昀与李逢舟要好,一时不知来者善恶。

见赵灼玉警惕,楚长昀便言归正传:“陈清的尸体有仵作看过,死亡时辰大概是昨日酉时上下,致命伤在后颈,暂时没有发现被下药的痕迹。死者手脚确实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而且伤痕是刚落下不久的,但仅凭这些不足以证明他死于谋害。眼下春闱将近,刑部以‘意外’为由审理此案也是有可能的。”

可吴达分明说过,当晚还听见陈清房中有声响。

赵灼玉虽然觉得死亡时辰或许会有偏差,但吴举人住在陈清隔壁却有两日都未曾见过陈清,夜里的动静是有人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必须做点什么让刑部的人好好调查此案,或是名正言顺地参与……

“我才不怕他。”赵灼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只管走我的路。”

唐楚月想了想,拿了主意般道:“我今日未时要进宫看阿姐,届时我想点别的法子助你参与此案。”

“那有劳阿月了。”赵灼玉粲然一笑。

“交给我,你放心。”

金色天映着漫天流霞,轻飘飘地盖在燕京上空。

散值之前,刑部的人因今日甚嚣尘上的流言和考生的躁动,本想赶紧敲定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让流言不攻自破,却突然收到圣上的口谕,说此案有疑之处,定要一一查明,特命京兆府派人“协助”。

而京兆府派出的人,正是刘推官的得意弟子——赵灼玉。

去刑部的路上,赵灼玉便猜测定是唐楚月在云嫔娘娘面前吹风,她近来得宠,嘴又没个把门,传到圣上耳朵里不是难事,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

“此案就交给逢舟来办,春闱前给出答复。”刑部侍郎在众人面前撂下一句话便去忙其他事了,只留众人眼珠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李逢舟本人。

“李主事哪里去了?”

有人低声道:“又跑到哪儿躲懒去了吧。”

一青袍官员促狭一笑,随即走到杵在一旁的赵灼玉跟前道:“我让人带姑娘去李主事值房,有什么不懂的或是需要额外的人手,尽管同他提就是了。”

赵灼玉笑着道谢,一面暗呼倒霉,竟要跟李逢舟合作,一面觉得李逢舟在刑部的人缘也不过如此。

赵灼玉跟着书吏走到值房外时,但见李逢舟在廊下兴致勃勃地用细棍沾着鸟食戳进笼子里给鸟啄。

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也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待走近了,书吏向李逢舟传达了刑部侍郎的意思。

“知道了,多谢转告。”

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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