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殊醒了。

她半夜醒来,浑身皆湿。

小娘子以为是自个的淋雨的缘故,可瞧瞧身上,却不再是那身她穿去别院见姐妹们的青衣衫。

脑中,梦境残留,在此暖室,倒恍是梦中。

她摸摸额头,没烧了。

转瞬便将自个的身子抛之脑后,想起了梦中人。

香蜜。

她为何会日日梦见少女,为何梦见她,皆是痛苦之景?

窗外,细雨簌簌,飞花走叶。

直至今日瞧见柳魁惨状,宁殊忽然明白,她在内心深处,并不相信灵香之言。

倚黛楼对待有二心的奴仆伎子,手段非常。

她以为香蜜根本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被放过。

梦境中少女遭遇之事,便是她惧怕之事——香蜜被残害。

如同不遵命的柳魁那般。

这世道的女子,不能有主见。

哪怕是以“厉姝”的身份,她想帮那些伎子说话都那么难。

因,不掌权。

“权。”宁殊半起身,喃喃自语,“真的,好想有权,像那些男人一般......”

男人,在朝无权者,在家有权,总好过女子。

她想起枕下小册,背手抽出册子,几日前她亲手写下的那行子映入眼帘。

“不要怕拒绝齐沂。”

拒绝这位官人,确然是她想试试的新手段。

除此,也是因为她的的确确就厌恶他,拒绝更能满足她的内心,不愿勾引此男的念头。

他长得很像宁大娘子画中,那害了她一家的仇人。

可,最近,她都很少想起家人了。

吴州那么多伎子,还在等她去救。

“要养一只好狗,得当一个会给甜头的好主人。”

行至卧榻对面的书案,她信手写下这几个字。

她要让齐沂当一只好狗,力所能及地利用他的权,为她办事。

寝房内陡然亮起的灯火挥醒了守在门外的阿翠。

小丫头揉揉眼。

烛火?

“娘子醒了!”

娘子醒了?

外头,阿翠的大嗓门一亮,胆战心惊守了大半夜的下人们皆从梦里醒来。

他们穿过院,穿过廊,围在小娘子房门口。

门是敞开的,阿翠早已推门而入,里头的小娘子正如活生生的人那般同阿翠姐问着她昏倒后发生之事。

阿翠姐眼红得像小娘子是死而复生。

“齐沂?喂的药?”

宁殊脸僵得如个死面馒头。

小丫头却很高兴。

她觉着是小娘子的方法有了效,她亲眼在窗外见着官人俯身喂药,接着......空着碗出来。

宁殊高兴了半瞬吧。

至少,这么一番拒绝加之苦肉计下来,齐沂应当信了她不少。

半瞬之后小娘子便愤愤地抹起嘴。

真是。

她想起梦里她含泪被香蜜喂下一碗毒药。

原本她如何都不愿意喝,最后还是在梦里喝过去了。

痛得梦中的她七窍流血而死。

原来是这么回事。

“娘子,明日官人定还会来看您,您这回可要表表谢,莫再拒他了。”阿翠小声道,“奴瞧着,官人人挺好的。”

宁殊点点头,“放心,定不会了。”

不会个鬼。

她准他这么给她喂药了么?

再怎么也没轮到他来用嘴送药吧?

“有权真好,连轻薄女子都没人敢拦,还会以为他是在救人。”宁殊笑了笑,十个字能转九个调。

正要回榻休息,却听着碎嘴的丫鬟下人道:

“谁轻薄谁还指不定呢?”

“听闻喂完药后,相爷从玫墨院便开始作呕,一路忍至云湖,对着云湖里的鱼儿哇哇地呕......”

阿翠:“......”一看,又是云芙与云莲这对姐妹花。

得,她又白说了。

宁殊回头拉拉阿翠,安抚道:“别气了,放心,我知道相爷心善,绝不会再拒他下他面子。”

*

第二日,这对御赐的金童玉女未婚先失礼之事又传去了吴州的大街小巷。

茶肆外。

“原本怎么传的?是不是说咱们宁小娘子要引诱相爷,好奉子再成婚?”一个茶客问道。

伙计绘声绘色:“可不!?这招苦肉计厉害吧?如今二人有了肌肤之亲,不知那位小娘子又要如何......听说那相爷碰着娘子的嘴,喏喏,吐了一晚上。”

玫墨院。

今日一早,厉禅便来看望他的“宝贝女儿”来了。

当着旁人的面假意关怀后,他让属下把门,连阿翠都不让进去,与宁殊在为了“相爷吐了一晚上”这事详谈。

“不知道赶我们出来是在说什么事?在商讨怎么让娘子引诱相爷?”云芙守在门外,耳朵努力朝里,很想听得些什么。

阿翠翻了个白眼。

她已懒得去教训这位异想天开的丫鬟。

只要她家娘子无意将这丫鬟赶出去,她也就表面与她和平共处,不给小娘子添麻烦。

云莲见阿翠难得不训诫,小声道:“阿翠姐,你也觉着官人生得好吧?我瞧官人似乎挺喜欢你,昨日里头找你问了好几次话咧!”

“啊......”阿翠笑笑,“是吗?我也觉着相爷似乎挺欢喜我,可相爷究竟为何欢喜我这种身份低贱之人呢?”

云芙云莲眼珠子都要串一块。

阿翠挽了个耳朵,冲她们讽道,“因我摆的正我的身份,我是小娘子的奴,是小娘子最欢喜的奴。小娘子欢喜我,相爷定不会厌了我吧?”

姐妹花怅然若失,又相视一眼:

怎么感觉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阿翠冷哼扭头。

骂不了她们,那就夸自个好了。

外头动静不小,宁殊越发觉着自己的院落聒噪。

眼瞅着正在与她探讨“如何勾引男子”之事的厉禅,她神思飘飘,根本没听着男子说了何,遂打断道:“阿耶。”

猪。

厉禅一顿,“怎了?是否我说的哪点不对?”

宁殊亮亮眼,假作出钦佩之态,“阿耶说的都非常之对,姝姝受教非常。就是有一事,宁殊实在心有难安,想让阿耶帮帮忙。”

男人叹气,“又是何事?”

他方才也听着院外那些丫鬟的碎嘴了。

恐怕着吴州城里的谣言,都是从他们自家府邸泄露出去的。

但,要逐走这帮院子里的下人。

为了那点对亡妻的愧疚,他不能允。

定多给他们一些教训。

宁殊见他形容不妙,音又软了几分,“姝姝是想着别院的伎子之事。”

“姝姝想,若是那帮伎子,阿耶无用,可否给姝姝?”

竟是,这事。男人凝神,温笑,“给你?你能拿来做什么?这些伎子一概是贱伎,去了趟军营,失了身,这辈子都只能是妓。你一个女人,拿妓子能做什么?”

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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