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姆只是最底层的混混，虽然有几分优点，有点子体面，但不是真正的狠人，打过架但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交手他就发现乔青青不简单，这会还浑身哆嗦，脑袋剧痛，彻底没了反抗之心。
不过他也反应不过来乔青青到底要什么，栽栽歪歪地躺在地上喘气：“算……算我倒霉，小姐您就饶了我吧……”
出来的混的只有小孩子讲究一个嘴硬到底，杰罗姆能活到三十多，必然懂得低头求饶，他是不聪明，但街头智慧还是有一些的。
然而乔青青没打算轻轻放过，又是两个大嘴巴子：“问你呢，吃什么！”
杰罗姆被打得脑袋差点起飞，终于短暂地清醒片刻，明白过来这是要破财消灾。这会儿他还有什么办法？连忙表态：“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吃什么，您看着办！”
这还像句人话，乔青青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吃麻球吧。”
说完，她放下杰罗姆，走回店里，看着正洗碗刷锅的几个人，猝不及防怒喝一声：“动作快点，都没吃饭吗？！要不是你们几个废物找事，老娘早就休息了！”
这一声如雷贯耳，屋里几个人越发忙乱，抢不到干活的人脑门上汗都下来了，好不容易眼疾手快从地上捡起一个勺子，还没来得及找到垃圾桶，乔青青就抄起一只不锈钢盆哐哐揍了她两下。
“快点！不好好干活，就给我留下来赎罪！”
她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众人都夹紧了尾巴，速度显而易见加快，就怕被她来个泰山压顶，乌鸦坐飞机什么的。
乔青青这才满意，拿了装着糯米面的盆出去，继续包麻球。油还热着，很快锅里又泛起一股诱人的油香。
杰罗姆也不敢坐在地上，摇晃着脑袋爬起来，一步步慢慢蹭过来，站在锅边，低眉顺目，像个小学生。乔青青抬头看他一眼：“先钱。”
虽然这不公平，但杰罗姆不敢反抗。小弟小妹们是怂货而已，杰罗姆可是真的挨过打，知道自己差点死了。他虽然打过黑市药，身体素质比一般人高，但就因为稍微看到了更高的层次，杰罗姆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更怕死。要不是粗豪蛮横无脑的外表下有一点奸猾心思，杰罗姆也早就死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来买东西的，低眉顺目进去付款，把自己兜里的活动资金算了一遍，一咬牙一狠心，付了七千八百六十二信用点，自己兜里的存款倒是死活舍不得用。擦不锈钢台面的小弟把手里的抹布递给他，杰罗姆也不嫌弃，狠狠呼噜了一把脸，小弟再悄悄拿到水龙头底下洗干净。
这会的杰罗姆脑袋肿得像个猪头，看着就吓人，他本以为吓唬乔青青是轻松的活，一万活动资金拿来找了些本地不入流的小年轻，琢磨着自己能中饱私囊，顺便给邻里乡亲找找饭辙。
谁料出师不利，除了雇人，吃饭等花掉那部分，全都赔进了这顿饭里。杰罗姆甚至咬咬牙，就给自己留了两千信用点的回扣，没舍得全给出去。
他觉得，乔青青这种狠角色，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层面的小人物能处理的，等上面来了人，自己更不可能捞到好处，所以虽然被暴揍一顿，却只有破财免灾的心思，按住了想要从背后偷袭乔青青的小弟的手。
混□□也是为了混口饭吃，逞凶斗狠有用就算了，事已至此纠缠不休，就超出了报酬范围。三天200信用点，玩什么命啊？
杰罗姆苦上面那群混蛋久矣，也知道那些人有多瞧不起自己，这会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觉得乔青青和上面的人两败俱伤最好，到时候不关自己的事，或许还能捞到点好处。至少昧下那两千信用点，到时候不管乔青青和家族谁占上风，都不会查账，稳稳属于自己。
他搓了搓手，走出门外，堆出笑脸：“乔小姐，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就是替上面的人传个话，冒犯了您是我们的不对，还要麻烦您给我们做吃的，这多不好意思。多出来的钱，就当是赔罪，哈哈，大家都是邻居，以后有事您说话。”
乔青青正从锅里捞麻球，指了指先出锅的几个：“吃吧。”
杰罗姆心思已经不在吃上，一愣，但看乔青青脸色还算平和，也不敢给脸不要脸，伸手拿了一个，又招呼屋里的人过来捧场。这群人当然是没什么机会吃好东西的，无从想象滋味，又害怕乔青青，挤在杰罗姆身边拿麻球，小心翼翼学着杰罗姆的样子吃东西。
作为那个片区比较有出息，能走到“外面”去的人，杰罗姆见识过大场面，但他不配上桌，只是被塞过几次点心，收拾过残羹冷炙，但无论如何也是见过大世面，对刚出锅的麻球似乎更有发言权。
他脸疼，只能撕成小块咬，一吃之下，倒是双眼一亮：“好吃！”
外壳酥脆得咯吱作响，里头软糯到能拉丝，一丁点内馅甜润柔软，回味无穷，似乎还微微有点颗粒感。照杰罗姆的经验，这菜色要568很公道，堪称物美价廉。当然了，他不会买。
有这个钱，能买两只黑市里的草鸡，够请一桌兄弟。
一想到钱，杰罗姆就心疼，可能保住命，他也没说别的，想了想，把一只麻球塞进口袋里。其他人见了这个动作，咀嚼都慢了几分。谁还没个家累？想混□□不就是觉得来钱快，拿命换钱，不就是为了留给家里人吗？
乔青青就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炸了二十个麻球收手，把架子上沥油的麻球分成两份：“承蒙惠顾，这部分我要请人。”
她招手示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乔安和其他几个孩子。杰罗姆不敢说话，但也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干脆保持沉默。他花钱是为了买平安，只是有点可惜，最后几个麻球吃不到嘴里。
总是在外面混，再加上贫民窟也很大，杰罗姆并不认识乔安他们，只根据衣服表情什么的猜测身份。
乔青青一人给了一个麻球：“吃吧，我有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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