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着赩紫锦袍的男子身跨了一匹黝黑的白蹄乌缓缓踱来,正是途经此处的程二公子。
他端着一副英姿高迈、玉树临风的姿仪,并未下马,随意地对唐鸿雪叉手一拜,打趣道:“唐大人好兴致,这么热的天气还陪尊夫人出来闲逛。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没同我说?”
唐鸿雪:“头儿,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程彧冷不丁冷笑一声,眯着眼扫了他一眼,懒洋洋道,“老唐,并非我不识好歹,非要扫你兴致。可我若没记错的话,今日该你当值吧?”
他提疆让马匹停在了唐鸿雪身侧,斜出半截身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耐烦道:“还不快把夫人送回家,难道要我帮你送么?”
顾曾可算是怕了他的碎嘴子了,猛地一转身:“那倒是也不必劳烦二公子。”
程彧倏然睁大了眼,眼中清晰倒映着她略带笑意的脸庞,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他昨夜跪了一晚佛堂,边跪边念《心经》,越念脑中越不清醒,睁眼闭眼全是她。
她的音容就如同千万根细若微雨的芒刺一般,牢牢地扎进了他的身体中。他无从拔起,只知自己早已是千疮百孔,每一处破绽都与她有关。
他经不起与她有关的任何一次惊吓。
待到看清她的脸,他当场成了个断了丝线的木偶,四肢同时不听使唤,整个人连滚带翻地往马下栽去,还好唐鸿雪赶在程二公子尊容触地之前眼疾手快地捞了他一把,他才没跌出个破了相的大花脸。
程彧狼狈地从唐鸿雪的怀里爬出来,视线在顾曾和唐鸿雪之间转来转去,嘴唇张了又合,好半晌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唐鸿雪一看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气得不浅,忙解释道:“头儿,顾将军今天不当值,下官手上有别的活儿,不急在这一时,便陪将军闲逛会儿京城,不耽误事的。”
“你……们俩?闲逛?”程彧却并未如他所料变得好受起来,双眼发直,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透出来的阴沉。
顾曾的视线与他一触即分,附和道:“可不是么,还是从二公子那学的游手好闲。”
程彧的眼前倏地便回闪起他刚刚看到的画面——唐鸿雪这厮方才是不是抱她来着?!
“唐鸿雪,”他恶狠狠瞪来,眼中简直可以喷火,“你你你你……你放肆!”
唐鸿雪一见这俩人不怎么对付,心甘情愿地作起调和的中庸之人,诚惶诚恐拜道:“头儿你别误会,下官并非在讨好顾将军,只是……”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实话讲了出来,“下官只是为给顾将军赔罪罢了。”
原来是事出有因,程彧神色微霁:“赔什么罪?”
唐鸿雪叉手道:“不敢欺瞒,家父多年前曾为下官与鸿胪寺少卿之女关娘子定下婚约,怎奈关娘子对头儿你情根深种,不肯嫁给下官。”
程彧听到关风遥就头疼,这厮居然还在顾曾面前提起此事,他的心头火就如离原上顺风的火苗,瞬息间就燃成燎原之势,断喝道:“怎么,你今日要在此跟我清算夺妻之仇?”
“下官不敢。”唐鸿雪道,“只是下官本以为与关家的婚约就此作罢,关家夫人却说她有一表甥女正值妙龄,生得花容月貌、淑丽娴雅,请下官留意相看。”
程彧挑眉瞪眼,咬牙切齿道:“你该不会是说……”
“没错,就是我。”顾曾截住他的后半句话,叹气道,“如何,二公子有何指教?”
见她这般冷漠的模样,程彧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好在程彣驾着匹白马恰到好处而来,先冷冷瞪了程彧一眼,又下马来和声和气对唐鸿雪和顾曾拱手:“二位大人在安仁坊可不常见,可是来寻家父?”
顾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会在此处偶遇程彧,原来程家就在这附近。
程彧在几人说话的当口连忙喘了几大口气才渐渐恢复些理智,心想道:“不可能……就算这什么破婚约是真的,阿曾也绝不会愿意嫁他的,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会心甘情愿地受人摆布?”
他稍微有了些底气,冷笑道:“老唐,顾将军可是你的上级,你有什么脸面求娶她?”
不知事情原委的程彣一个踉跄,有些不知该看谁。
“的确如此。”唐鸿雪面露愧色,努力地在心中搜罗那些自己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漂亮话,“下官的确不敢,也不配,只是关家曾派人托话于我,说顾……”
他偷偷睨了一眼顾曾,见她面不改色,复而有了些底气,继续道,“说顾将军对下官那个……一见钟情。”
程彣的脸色更复杂了。
顾曾也满头雾水,心想着估计又是关夫人干的好事。
只有程彧现在是非黑白不分,双耳嗡嗡的,就如几百口洪钟围着他敲了三天三夜,而唐鸿雪轻飘飘的几句话便顺着这些浑厚的嘈杂,如蛆附骨般、见缝插针地钻进了他的脑袋中。
一见钟情……那他呢?触目生厌么?
程二公子虽然素日也是个混不吝,但是还从未见他脸色这么差过,唐鸿雪试探道:“头儿?”
程彧冷不防一声冷笑,瞠目欲裂:“唐鸿雪我告诉你,你赶紧换个人相看。”
他视线落在顾曾身上,胸膛不住起伏,大喝一声,“顾娘子是……是我先看上的!”
唐鸿雪一怔:“啊?”
他和关风遥十几年的婚约因为程彧作罢,他虽心有不甘,但此事是关风遥一厢情愿,他不好说什么。
可顾曾毕竟是关家主动向他举荐的,虽然他自知配不得,却也容不得程彧这般胡搅蛮缠。
一次就罢了,第二次了还要抢?这程二公子是只对和他唐鸿雪订了亲的小娘子情有独钟么?可顾将军刚至京城不久,想必连程二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哪里来的情有独钟?
明显程二只是针对他这个老实人一个劲地欺负罢了。
唐鸿雪不善言辞,挺阔的脸庞却青筋乍现,双眸已红得刺目。
顾曾亦不知程彧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觉自己被轻薄了,当头赏了他一个爆栗:“孟浪之徒,休得胡说八道!”
程彧揉着头,还没缓过神来,另一边脑袋又猝不及防的挨了程彣一尺子。他下手不轻,程彧捂着头嗷嗷哀嚎:“哥,你真打啊?”
程彣没理他,笑意清缓对顾曾和唐鸿雪行礼:“代容与向二位大人赔罪,陛下召我二人进宫,待今日事毕我定罚他长跪思过。误了二位大人时辰,怀瑾心中不安,不知二位来此处有何贵干,可否容我帮上一二?”
“没什么大事,”顾曾冲他回礼,“我和阿姐要赁一处住宅,唐大人在京城殚见洽闻,又急公好义,乐得在这大热天陪我走一遭,在下感激不尽。”
哦,原来并不是在和唐鸿雪私会。
程彧不知怎的,只觉她是在向自己解释,茅塞顿开后方才意识到了自己有多冒犯,装作漫不经心地捋了捋头发,道:“那什么,老唐,做得不错。我方才说那话的意思是——我好不容易才把顾将军挖到咱们十二卫来,连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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