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壁灯光晕里,李默已掐灭了指尖的猩红,正静静地看着她。

倪惜下意识侧身想遮掩,动作却因酒精和窘迫而显得略微僵硬,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一点小意外,见笑了。倪想已经去想办法了。”虽然……她也不确定倪想是不是真的去想办法了。

“令妹的速度,未必赶得上开场舞。”李默走近,高大的身影在昏黄光线下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他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那片污渍上,反而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和强作镇定的脸上,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我车里有件新裙子,还没拆封,或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倪惜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是更深的怀疑。他的车上,恰好有一件新裙子?他的车?

那裙子的来源和用途更让她心绪不宁,她抬眼,撞进他深潭般的眸子里,试图捕捉一丝算计或戏谑,却只看到一片沉静无波。

“这……”倪惜迟疑,理智告诉她不该接受如此暧昧的援助,但时间紧迫,倪想又实在不靠谱,她恢复了一丝镇定和清醒,“多谢李总好意。只是……尺寸未必合适。”

李默的唇角几不可察地牵了一下,并未多言,直接拿出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简短地吩咐了几句,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指令感:“……送到十二楼东侧走廊。尽快。”

挂断电话,他看向倪惜:“五分钟后送到。倪小姐不妨稍等片刻。”

这效率让倪惜无言,她只能点点头,低声道:“麻烦……李先生了。”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晚风吹过廊柱的细微声响。在这样沉寂的空间内,红酒的味道没有丝毫减缓,反而逐渐浓郁了起来,低头看,那红酒的痕迹在丝绒上蔓延,像她此刻混乱的心绪,湿漉漉、黏腻腻地贴在身上。李默的存在感太强,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奇异地中和了红酒的甜腻,却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时间仿佛被拉长。

终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年轻男子快步走来,将一个没有任何奢侈品Logo的精致防尘袋恭敬地递给了李默。

“倪小姐,”李默将袋子递向她,“更衣室在那边。”

倪惜接过袋子,她再次低声道谢,转身走向最近的女士更衣室,步履有些匆忙,几乎像是逃离。

关上隔间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倪惜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打开防尘袋,里面是一件叠放整齐的礼服裙。展开的瞬间,她呼吸一窒。

白色蓬蓬裙,她从七岁开始就不再穿的款式。天呐……倪惜的额头抵住了门,如果这不是十二楼而是二楼,她肯定已经跳窗逃跑了。

她深吸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如果等会儿有一丝丝的不合适,她就赶紧换下来,并向李默道歉。

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不紧不慢地换上裙子。当冰凉的绸缎内衬滑过肌肤,贴合上身体曲线的刹那,倪惜彻底僵住了。

严丝合缝。

肩带的长度、胸围的弧度、腰线的收束、臀胯的包裹、裙摆的垂坠……每一寸都如同量身定制,完美地契合着她的身体。那贴合度精准到不可思议,仿佛第二层皮肤,将她身材的优势展露无遗,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的俏皮感。如果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如果不是这裙子来自李默的车……她几乎要以为这就是她的衣服。

一股混杂着惊愕与某种隐秘战栗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除非……除非他一直在用某种隐秘的方式,细致地观察、衡量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轮廓。

这个认知让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如擂鼓。眼前只有两个答案,要么他是变态,要么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长缠绕,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可这个想法本身又让她感到荒谬和不安。他是李默,是那个深不可测、背景复杂的男人。她下意识地抚过裙摆,那完美的尺寸此刻却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无声地昭示着一个她无法开口询问的答案。

镜子里映出一张略带迷茫和红晕的脸,白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胜雪,眼神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咚咚。”敲门声在提醒她,所剩时间无几。

倪惜重新整理好表情,推开门走出去,每一步都感觉脚下踩的不是地砖,而是汹涌的暗流。

李默站在门口,他闻声抬眸,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深沉依旧,没有任何轻佻或评头论足,却仿佛带着穿透力,平静地扫过她焕然一新的身影,最终定格在她脸上:“很合适。”

那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仿佛这完美的契合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反而让倪惜准备好的“谢谢”卡在喉咙里,化作一丝更加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悠扬的华尔兹前奏隐约响起,舞会即将开始。服务生匆匆走来,恭敬地提醒:“倪小姐,时间到了,倪先生在等您开舞。”

按照计划,她应该立刻回到父亲身边,作为派对主人和长女,与父亲共舞开场,这是体面,也是责任。

倪惜的目光掠过服务生,越过李默,望向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门口。父亲的身影似乎就在那里。

“好,我这就过去。”倪惜点头,拎起轻柔的裙摆,缓慢地走向宴会厅。

朝前走的每一步,都让她脑海里回荡着刚才在卫生间里那汹涌的、关于尺寸的疑问,李默那深不可测的眼神,还有心底那点莫名翻涌的冲动,盖过了所有的理智和规划。

她要任性一次,就像倪想那样,脱鞋高跟鞋。

于是,在即将走到宴会厅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声音清晰而坚定,穿透了悠扬的前奏,清晰地落在他耳中:“李默,我可以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吗?”

走廊昏黄的光线在她烟灰色的裙摆上流淌,她的眼神明亮,带着不容拒绝的邀请。

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快的光芒,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随即又归于深潭般的沉寂。他没有丝毫犹豫,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掷地有声:“当然,我的荣幸。”

……

李默忘记这条裙子的来历,让倪惜心头火起。当初那份隐秘的悸动,此刻尽数化为被轻慢的愠怒。

李默同样懊恼,回家路上他还盘算着如何掌握主动权,甚至琢磨着加入明天的午餐。现在全完了。

“这么晚了,小满还没回来。”倪惜瞥了眼时钟,准备上楼。

李默决定借外甥女献个殷勤,拿起手机作势要拨:“哪家公司这么没人性?加班到这时候,女生独自回来好不安全。”

“你不知道她在NHK电视台?”倪惜毫不留情地戳穿。

“咳,知道。”李默不敢怠慢,“我这就给台长打电话,实在不行就去写检举信。”

他胡说一通,就想逗她开心,可倪惜心如铁石,丝毫不为所动。

“砰——”大门被推开,一个疲惫的身影晃了进来。

不用打了,“短工”回来了。

姚睿轩无视沙发上的两人,径直把自己摔进柔软的靠垫里,像只鸵鸟般埋起了头。为了阻止刘美琪那个异想天开的想把倪惜拉进综艺漩涡的方案,她据理力争数轮,甚至熬通宵做了一份自认为更稳妥的第二方案,满怀希望地捧给台长。

结果呢?

台长那张笑眯眯的脸,翻完她的策划案,用“你还太年轻”的腔调点评:“姚总监,想法是好的,但创新度不够,噱头不足。市场要什么?话题!爆点!美琪的方案虽然难执行,但够吸睛。”

不仅没有替换下来刘美琪的方案,反而被台长质疑了她是个“嫩头青”,虽然她确实很嫩……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间充满冷气和高高在上气息的办公室。

“我俩是空气吗?”李默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上她的后脑勺。

“啊……”姚睿轩惨嚎着在沙发上翻滚,“我都二十多了!还打……”

她缩在沙发角,像被雨打蔫的蘑菇,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布料。她不想在这两位老狐狸面前露怯,但巨大的失落感几乎将她淹没。

倪惜将她的小动作和低落的情绪尽收眼底。她轻叹一声,顺势坐在姚睿轩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姿态放松亲昵。她侧过身,微微低头,手抚上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笃定:“小满,这不是你的问题。她们是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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