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睡得正香的刘大医被拍门声吓醒。

刘温在顾家的侍医团已经待了三十几年,已经从跟在师傅后面学艺的小医徒变成如今德高望重、独挡一面的大医。

他原本想差使医徒去瞧病,但一听说来的是清湖苑的小厮,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谁受伤了?”刘温接过小徒弟准备好的药箱,边走边问。

旁边的小厮满头大汗:“是大公子。”

刘温险些一个踉跄跌倒,站稳后直接跑了起来。

是谁受伤不好,偏偏是大公子。那位身体的问题本来就多得像麻花,好不容易经过多年调养有了起色,怎么会受伤?!怎么能受伤?

到底是谁干的!

这问题显然不是一个跑腿的小厮能答得上来的。

刘温又急又气,气势汹汹地赶到清湖苑,一路进了内院。

彼时,柳月牙正在小厨房外的角落里,臊眉耷眼地听秋意数落。

秋意眼前一黑又一黑:“你下次砸他之前先把我砸死得了,反正横竖都是要死,你还能给我个痛快。”

柳月牙辩解:“我看准了砸的,就是肿个大包晕一会,连皮都没破呢。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他趴在那丫鬟脖子上吸血呢!要不是有我在,又是一条人命。”

“那丫鬟呢?”秋意狐疑地问。

她们听到声赶去的时候,就见到柳月牙和昏倒的顾危,以及一个明显是凶器的瓷枕。

虽然柳月牙一直解释是为了救人,但事后找起来,清湖苑的人却都说从未见过那样身形样貌的丫鬟。被顾危吸血之人,就这么不见了踪影。

柳月牙简直百口莫辩。

柳月牙叹口气:“知道了,我下次不砸了。”

秋意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她也跟着叹口气:“大小姐,盯着清湖苑的人只多不少,你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谨慎,不要再做这些出格的举动了。”

就算眼前的人真是她家大小姐,嫁入顾家几天就动手砸夫君这事,也是万万做不得的啊。

“我这就把药汤给他端过去,这是土方子,喝完保准第二天就好了。”柳月牙闻着小厨房传出来的药气说。

主仆二人回内室时,正撞上赶来的刘大医。

刘温行礼避让:“刘温见过少夫人。”

旁边自然有丫鬟介绍:“禀少夫人,这是府中侍医刘大医刘温。”

柳月牙见专业的大夫来了,也不敢班门弄斧,便把身后秋意端着的那碗药递过去:“劳烦大医看看,这药可否能治大公子脑后的伤。”

刘温瞥着那碗黑乎乎冒热气的汤药蹙着眉:“这是谁开的方子?我瞧着,呵。”

他那表情显然带着极其不认同的嫌弃。

有点本事的人多少都带着傲气,还有的人有同行相轻的毛病。刘温当然不想有人取代他大医的地位。

“我开的。”柳月牙直说了。

考虑到顾危的身体状况,清湖苑里特设有药舍,里面什么药材都有。

柳月牙便根据村里治跌打损伤的土方抓了一副药,熬出这么一碗。

刘温的眉头立刻跟被熨平似的舒展开,话锋一变:“没想到少夫人还懂医理。方才在下没瞧仔细,这是复元活血汤吧。用柴胡、瓜蒌根、当归、穿山甲等入药,可以活血化淤,疏肝通络。用这方子没错,但是否有其他内症,还得等老夫见到大公子再说。”

几人说话的时候,李臻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大公子并无大碍。”

“真没事吗?”柳月牙有些心虚。

之前扶着顾危她摸过,后脑勺那块确实是肿了个大包。疼肯定是疼的。

刘温都从被窝里被捞起来了,怎么可能轻易离开,纠缠了好一会才被李臻劝走。

李臻按照顾危的吩咐,让清湖苑所有人都对今晚发生的事守口如瓶。

柳月牙端着那碗药回了卧房。

天已经快亮了,顾危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此刻他正坐在书案前,提笔写字,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巨大的影子笼罩住一步步走过来的柳月牙。

听见脚步声,顾危却依旧没有抬头。

他手腕转动,这封信已经写到最后一行。

顾危知道柳月牙不认字,也并没有将这封信收起。

柳月牙把药碗放到砚台的位置,顾危只要伸手就能够着。

“夫君,这是我亲手熬的药,还热乎着呢。”柳月牙夹着嗓子柔声细气地说,“你放心,刚才刘大医已经看过了,说可以活血化瘀,是有用的。”

但顾危还是没看她,也没说话,只是手中的笔停顿住,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柳月牙的视角看过去,只感觉他脸色惨白,唇瓣也没有什么血色。

柳月牙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还在发病?

这病总不能不吸够血就好不了吧。

“夫人。”顾危终于开口。

他的嗓音略微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和病气。

“哎。”柳月牙马上回应,“要喝药了吗?”

她端起药碗捧到顾危面前,俨然一位关心夫君的好妻子。

顾危却根本不看那碗苦药,只是把信纸递给柳月牙:“夫人才名冠绝寻州,不若帮为夫看看这封信,是否用词得当?最好能帮为夫润色一二。”

柳月牙不认字这点,秋意知道,王管事知道,但他们都无能为力。

毕竟读书识字,哪里是三天就能学会的。若真遇上需要识字的场合,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柳月牙自己随机应变了。

柳月牙拿过那张纸,感觉横是横,撇是撇,但是它们加一块,她就都不认识了。

村里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就没教过她读书识字,教她的都是编笼子做陷阱,进山打猎采药,下河摸鱼捉虾,还有种地种菜的本事。

好在柳月牙虽然不认字,但是她会夸人啊:“天啊,夫君写得字字珠玑,句句锦绣,简直是行云流水,有君子之风。”

当然这句也不是她是自己想的,以前秀才哥看文章看到激动处,拍着大腿到处夸,她就记住了。

顾危险些听笑了,那信上的内容,是之前查到的关于柳月牙的内容,甚至其中还有一句是若为奸细,立断其喉。

柳月牙如果真的看懂了,还能这么昧着良心地夸出来吗?

柳月牙见顾危面色和缓许多,连忙把信纸放下,催促顾危喝药。

“快喝吧,若是你怕苦,还可以吃这个。”柳月牙跟变戏法似的又拿出来一包蜜渍梅子。

她盼着顾危赶紧把药喝了。一来是对方的伤确实是她造成的,她愧疚。二来也是希望顾危别真的生气,到时候去顾夫人那告她一状,那真是惨了。

好在柳月牙没等太久。

顾危拿起那碗药,一口气喝完。喝完后他看向柳月牙:“你看到我吸血了?”

柳月牙没想到顾危会主动提起,于是点了个头,又马上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虽然她告诉了秋意,但秋意又不是别人啊。秋意和她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再说顾危吸食人血治病这事,顾蕴也知道,这府里说不定大家都知道呢。

顾危又问:“你不怕?”

问完后他就觉得白问了,人家当然不怕了,怕能用枕头砸他吗?

“算了。”不等柳月牙回答,顾危脸色又变得难看,收起那封信后走了出去。

柳月牙在后面问:“还早呢,你不再睡个回笼觉了?”

有柳月牙在这,顾危根本睡不着。他也没做回应,继续朝外面走去。

李臻早就在外等候,主仆两人一路朝墨池阁去了。

柳月牙在后面嘀咕:“看来还真是生我气啊,得想个办法。”

秋意提心吊胆了两天,发现顾家还是风平浪静。

顾家的长辈一直未过问或者责难,就好像顾危半夜受伤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柳月牙安慰秋意:“我都说了,顾危不是小心眼的人!”

秋意一边帮她拉灶台的风箱一边问:“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给顾危做好吃的,嘿嘿。被打了生气很正常啊,这怎么能说人家小心眼。”柳月牙有自己的逻辑。

她仔细把去骨的鸡肉切成好入口的小块,三下五除二包进馄饨皮里。吃的时候,只需要放进鸡汤中煮熟,口感层次丰富,入口即化。

但等馄饨鸡包好,鸡汤也熬好了,柳月牙也没有等到顾危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但是这么一大盘子,不能浪费了。”柳月牙看着整整齐齐的小馄饨们,心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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