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西沉,余霞绮散,暮色已降临大地。
阁中没有点灯,宫九凝视眼前的人,心也仿佛随着落日一起沉了下去。
纤刃正寸寸挤入他的咽喉。
是刀王的逝水。削金断玉、吹毛断发,只需微微使力,就可以轻易割下一个人的头颅。
这就是她的答案。
无情的刀。
无情的人。
冰冷的锋刃轻轻划开皮肉,宫九甚至能听见它割开血管时那阵微小的脆响。
血漫了出来。
这不是逝水第一次刺入他的血肉。早在十四岁那年,他已领受过这把刀的锐利。
那时的伤比现在更重,却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痛。
由心底滋生而出的牵痛,刹那涌入四肢百骸,在他突出的眉骨上恣意跳动,令他不得不闭起眼瞳。
这是第一次,宫九没能自疼痛中感受到快乐。
他的指尖不可自控地震颤起来。
杀了她吧。
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
冰凉五指骤然蓄力,却没能扼断那根纤长脆弱的脖颈。宫九颤栗着垂首,任由刀尖入肉更深,坚定与她额头轻抵,呼吸逐渐加重。
他柔软干燥的掌心不知何时染上了汗意,指腹留恋地抚摸过她温热细腻的脖子,松手滑向丹田。
只需蜷指一点,就能刺破气海。
她绝不会再有三练嫁衣的机会。
从此以后,她只能锁在他的小楼里,等着他,陪着他,用那双始终淡漠的美丽眼睛,痛恨仇视他。
“阿媱。”
宫九唇舌发颤,似警告更似恳求:“会很疼的,你会很疼的。”
阿媱不为所动。
她的手很稳,心很静,冷漠旁观宫九的挣扎犹疑,确信无论他作出何种选择,她的刀必定更快。
但宫九两个都没选。
他缓缓站直身躯,点漆眼瞳在暮色中潋滟妖异的幽光。
阿媱长睫忽颤,只觉宫九新沐乌发上那阵冷冽清爽的水泽气息,倏然化作一股熟悉的槐木清香。
微风簌簌拂动绿叶,蝉鸣依稀缭绕耳边。
嫁衣神功针扎火焚的幻痛在阿媱体内苏醒,她烦躁敛下长眉,按捺渐生的戾气。
有双温润大手轻柔捧起她的面颊,落下一个炙热绵长的亲吻。
“姑娘。”
这道声音清润而醇和,泛着澹然疏阔的笑意,款款含情:“你让我‘等等’,我就一直乖乖地等着。从白天等到天黑,现在你终于回来了。”
忘记吧。
忘记山道上那场厮杀、忘记那根刺入心口的槐枝、也忘记雨夜里剑拔弩张的对峙。
宫九运起迷魂摄心催梦大法。
在棺中这五天,他一直回想深碧树冠里那个混杂槐木清气的吻,少女丹唇濡湿,让他等一等。
他应该等的。
男人等待女人,岂非从来就天经地义?
他决心修正错误。
阿媱后退半步,抽离细雪般纤薄锋利的刀刃。
淋漓鲜血滴滴滚落,宫九压抑住喉间的痒意,尽量平缓自然地开口:“是霍天青的血。”
他水光靡艳的唇瓣开开合合,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像远山传来的缥缈天音:“你丢下我去杀霍天青,斩断了他的左腕,还割破了他的咽喉。现在,阎铁珊和霍天青都已死了。我很乖,我不必再等了。”
宫九环上那截不盈一握的腰肢,略停了停,终于坚定将她箍紧,乘着月色朝窗外飞纵。
暮色四合,花园里的人群早已散去,唯有数盏风灯在山谷间错落点缀,像自在的流萤。
九公子的小楼远离人烟,矗立在扶疏花木的最深处。
衣衫层层剥离,凌乱散落满地。
跳跃的烛光映照在宫九光洁如玉的身体上,他无声站立在那块他亲手磨成的巨大铜镜前,初生婴儿般袒露无遗。
镜中的人俊美贵气,肤色白皙而唇色昳丽,五官峻挺、眉目轩朗,年轻、偾张,既不狰狞,也不见丝毫女气。
无论如何,这总归不会是一具令人讨厌的躯体。
温泉水池涨满清波,宫九回身走向软榻。
榻上的少女倩影婀娜,已安静注视他许久。
宫九单膝跪地,将她双脚捧于掌心,缓缓褪去鞋袜。
他做得自然,没有半点纡尊降贵的勉强,握着她秀窄纤莹的足弓,怜惜拂过新雪脚背上淡青的脉络,低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亲。
无端的痒意顺着脚面钻入心口。
阿媱眨动长睫,春水洗过的澈丽眼波,悄然荡起縠纹。
——神龙般俊秀华贵的九公子,正臣服跪于榻下,亲吻她的脚。
“我带你去沐浴。”
宫九已预备起身,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力掀翻,他刚刚情不自禁亲吻过的纤足,已重重踏在他的胸口。
“唉。”
宫九微笑躺平身体,甚至伸手摩挲起她莹润小巧的足踝。
他漆黑的双目幽深而诡谲,直直摄入少女的眼眸,忍着气血翻涌的反噬,如湿冷柔腻的长蛇,吐出一点猩红的舌尖。
“爱我吧,阿媱。”
“你爱我。”
他倦怠的眉眼中漾动汹涌的情潮,乌鬓濡湿汗液,艳鬼般惑人心神:“陪着我,这世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
柔葱蘸雪,覆住他深邃的眉眼。
宫九未及反应,错愕地眨动眼睫。
睫毛搔得阿媱掌心酥痒,一种奇异的悸动自掌心涌入四肢百骸,是征服欲得到满足的邪恶愉悦。
她坐在宫九劲窄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审视这具□□的光洁躯体。
胸口的刀伤本已收束,又被她踢得崩裂开来,鲜血染红苍白的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